在情场这种见不着销烟却杀机四伏的战争游戏中,妄图征服相差不止一个级数的对手,都不是智者所为,要么伤痕累累,要么干脆死无葬身之地。童话版王子和公主相遇之后的最终结局总是过上了幸福生活,如果是这样,陈道藏会死皮赖脸跟这个冷美人套近乎,只可惜陈道藏已经十多年没有去翻童话故事。
绿如蓝餐厅,幽雅而精致。
冷美人预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终于还是没有跟陈道藏发生交集,她端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的酒杯,杯中液体如血,灯光下摇曳出醉人的细微涟漪,她望着远处连觥筹交错也带着内敛意味的男男女女,嘴角勾起一个冷漠到让人以为是刻薄的弧度。
能够混到这个层面的,没有点城府和心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里即使是那类父母是省市高干的公子哥,也都耳濡目染下带着父辈们的谨慎,公子纨绔就等于没有智商只会惹是生非欺男霸女?那一定是yy校旱看傻了。
她左手两根手指夹着那根陈道藏抛给她的利群烟,轻轻摇晃。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羡慕这个女人,即使不说话,她也有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上位者气质,就好像那种身居高位几十年的老人不怒自威,虽然她比不得那类老狐狸,但足够让胆小的男人望而生畏。
“沐小姐,是不是觉得这种聚会有点无趣。”女人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相貌不算出色,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身阿玛尼西装一块伯爵手表就增加不少印象分,难得的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表情就会很丰富,一个笑起来好看的男人,是可以降低女人戒心的。
“不会。”
被称作沐小姐的冷美人面无表情道,如果一个人从小就开始应付这种性质的聚餐,那就逼不得已地去学着从中找点乐趣,例如她父亲就能够边念稿子边想着接下去的高尔夫友谊赛,而她的哥哥则能够在与长辈们正儿八经谈论财经时事的时候想着前一天晚上那个与他一夜情的女人。
她的冷淡恰好跟对面男人构成鲜明对比,浅浅喝了口红酒,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把那根利群点燃,她包里有包刚刚拆开的女士烟和一只zippo打火机。她瞥了眼这个估计在杭州算有头有脸的大少,虽然依然能够保持笑脸,但比起最早也僵硬了不少,估计是被她的冷淡打击得不知所措,聚会从开始到现在也将近两个钟头,她说的话加起来愣是不超过十句。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她拿起挎包带着礼节性的歉意道。
那位心灰意冷的杭城公子哥勉强地笑了笑,站起身,想要最后绅士一次地将她送出去。
“不需要送我。”
她轻笑道,主动伸出手,一触即松地简单握了一下手,含有深意地说了句话,“我哥近期会来趟杭州,如果你有擅长做私募基金的朋友,可以跟他联络一下,到时候你就说这是我告诉你的。”
她看着这个男人那明明很兴奋狂喜却苦苦压抑的镇定,心中冷笑,擦肩而过,也许是见了太多的伪善和欺诈,她对这类城府有着本能的憎恶。
可憎恶归憎恶,表面上的功夫却必须做足。
这就是所谓的无奈吧。
走出隐楼,她坐进那辆黑色奥迪,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猛然发现手指还夹着的那根利群烟,啪,清脆的zippo打火声,点燃这跟来路有点诡异的陌生香烟,烟雾悄悄缭绕开来,第一次抽烟的她自然又是咳嗽不止。
她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女人抽烟,就跟女人从政一样,是件多少会让男人无法接受的扫兴事情吧。”
……
杭州的酒吧起码在11点以后才算有感觉,12点才到高潮,就像一个深谙调情的老手,坚决不早泄。但陈道藏这一桌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因为商朝今天喝酒的变态状态直接导致他们提前透支了预算。
“口袋里还剩多少钱?”脸颊绯红近乎妩媚的商朝望着满桌的酒瓶笑道,有点不仗义的幸灾乐祸。
“十七块。”
陈道藏苦笑着摸索半天,终于将全部家当都掏出来,一张十块纸笔,一张五块加上两枚硬币,在隐楼这种讲究刷卡消费的地方寒碜得令人发指。
“这就不仅仅意味着你接下来一个月要吃泡面,还说明我们没钱坐车回去。”商朝灿烂笑起来那双眸子尤为迷人,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他的手心已经因为酒精过敏而通红,手臂也浮现红斑。
融子喝酒不伤面,看不出异样,不过神情愉悦,有兄弟,有酒喝,这样的生活他没有理由不高兴。车?房?女人?他看不出这些狗屎玩意有什么值得奢望的,即使拥有,也都是属于一些他在几秒钟内就可以扔掉的东西。
“你们两个介意散两个钟头的步回去吗?”陈道藏大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你要让我坐车回去我还浑身不自在。”商朝不以为然道,他属于那类喝酒越喝越清醒的怪胎,虽然身体早就抗议,但神智却比平时更加清晰,手心紧握的那块殷商龟壳带给他一丝丝凉意。
三个人走出隐楼,那个最初被商朝心灵重创了一次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