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云淡风轻,正是一年中最怡人的季节。一座树木环抱的幽静院落前,缓缓停下两辆军车,从车中陆续钻出几个便服男人,为首者正是周天星,眼前这座小院就是他在南都的家。
高耸的院墙内隐隐传出欢声笑语,随风飘来一阵诱人的肉香,王满仓用力对着空气嗅了嗅,咧开嘴笑道:“大兄弟,婶子一准在炖红烧蹄膀呢,俺就爱吃婶子炖的红烧蹄膀。”
周天星呵呵一笑,在这山东大汉坚如铁石的胳膊上捏了一把,略带揶揄地道:“可不是,昨天我跟我妈通电话的时候,我妈一听你也要来,当场就说了,满仓要来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得去买个大蹄膀了,不然一桌菜都不够他一个人吃。”
王满仓乐了,连连咂舌,仿佛已经看到一大盆油光皮滑的红烧蹄膀,无限感慨地道:“俺就说嘛,还是婶子待俺好。”
古羽和马俊忍俊不禁,都笑出了声,相互做个鬼脸,便知机地联袂上前敲门,谁想院门竟是不敲自开,吱呀一声,就见林水瑶俏生生立在门后,美眸流转,视线直接越过这两人,含笑向周天星招招手,就回头向院中娇呼道:“妈,真的是天星回来了。”
顿时,古羽、马俊两人陷入绝对石化状态,直到周天星从后越过他们身边都茫然无觉,最后还是欧阳辉经过时在两人后背上分别轻拍一下,才算把这两个色授魂与的家伙叫醒。
庭院中散置着一些桌椅,最醒目的是一张婴儿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孩正在里面到处乱爬,撅着小屁股蛋,兴高采烈地折腾一只玩具小熊,正是已经半岁多的周元康。渐渐地,他象是感应到了什么,不再理那只小熊,视线缓缓抬高。正对上一双蕴满了笑意和温情的眼睛。虽然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走调到了十分离谱的程度,但每个人都能听懂这两个字的含义。其中感受最深的自然非周天星莫属了,他呆了呆,片刻后猛然回过味来。顿时涌出一股难以言表地狂喜,乐极忘形,从婴儿床上一把抱起周元康,没头没脑地亲了上去,哈哈大笑:“好小子,乖儿子,老子终于有儿子啦,快,再叫一声。”
周元康在他怀中也不老实。非但一点都不怕被这个很少回家的男人抱着晃来晃去,反而伸出小手去抓周天星的鼻子,仿佛看中了那是个十分好玩的玩具。同时格格格地笑得很欢。
见此情景,院中众人都不禁莞尔,最后还是姚春芳担心大孙子被摔着,一把从周天星手里抢过周元康,虎起脸嗔道:“刚进门的手脏死了,快进屋去洗一下,不然就不要碰我家大孙子。”
这时一旁的古羽和马俊正在小声嘀咕。
“你说首长地儿子多大了,我看都不足周岁吧,怎么就开口了?”
“我晕。不会吧你。这么有经验。难道你也生过?”
“什么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表姐就生过。”
“切!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半瓶醋乱晃。”
“不是。我是说真地。”
两人正聊得起劲。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地语调:“两位真是有闲心啊。连首长地家始要过问。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门口站岗。”
两人同时一惊。向发声处望去。就见欧阳辉面罩寒霜。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俩。眼神中微含愠色。一股不怒自威地气势油然而生。
真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欧阳辉当了一段时间机要秘书后,个人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言行举止间隐然也有了点官威。至少在古、马两个愣头青面前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见两人神情尴尬,讷讷无言。欧阳辉面色稍缓,放软了语气:“两位别介意,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什么事该你们问,什么事不该你们管,心里要有个谱。”
以周天星的超强听力,这番发生在院墙边的悄声对话自然也落入了他耳中,不由心中暗叹,回想过去,自己地确疏漏了这方面的细节,有御下过宽之嫌。究其根本,似乎还是内心深处的平民意识根深蒂固,总是下意识地不去对身边地人斤斤计较,由此也放纵了古、马二人,长此以往绝不是好事。这倒并不是说身居高位者就一定要把身边的人弄得时时噤若寒蝉,而是不能不严加管教,尤其是诸如秘书、警卫员、司机之类的贴身扈从,这种人不见得有多高的官位,但无一不掌握着许多首长的个人隐私,下级官员们更是对这个特殊群体逢迎有加,如果不把规矩立起来,多半就会在这方面出纰漏。
尽管对欧阳辉的表现相当赞赏,周天星也只作不知,任他凭自己的能力去调教那两个愣头青,自行去屋里洗手,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呆,终于咬牙,从衣袋中掏出一张U盘,捏在手心里走了出去。
去院中把抱着大孙子的姚春芳叫进书房,一关上门,周天星就把狠狠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妈,我想跟你说一汐成地事。”
姚春芳先是一怔,随后眉花眼笑,伸手过去,亲昵地拍拍他的脸颊:“好儿子,不用说了,妈都知道了,你大舅前天刚打电话过来,说是东成已经被放出来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出的力。天星啊,你真是给咱老姚家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