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省直属某单位大院,正门口***通明。一左一右,挺立着两名站岗的武警,手握钢枪,目不斜视。
这是一座警戒级数颇高的院落,院内都是一幢幢欧式小楼,高达五米的院墙顶部,还围着半人多高的铁丝网。
然而,对于某些特殊人类来说,这种程度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
树影婆娑,点点银光洒落其间,一条鬼魅的黑影飞掠过高耸的院墙,如一团棉絮般悄然飘落。接着,宛如一道轻烟般,向其中一幢建筑射去。
邱本初悠悠醒转,他一向是个很警醒的人,极细微的响动都有可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而是钻入鼻端的一丝淡淡幽香。
缓缓睁开双眼,床前赫然立着一道黑影。清冷的月辉透过窗缝,照在这人侧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
邱本初笑了,痴痴凝望着那对清澈如水的美眸,呢喃道:“真好,你又来了,纵然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常常在梦里聚一聚,也是挺不错的,只盼这回能做得长一点,不要醒才好。”
却听对方淡淡道:“邱本初,这不是梦,我也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如果想从这里出去,就跟我走吧。”
邱本初的眼睛睁圆了,他死死盯着这冷若冰霜的女子,满脸都是震惊和不信:“你……这不是梦,你……真的是慕容……”
来人正是慕容飞,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来,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出自我本心。所以,请你不要会错了意。另外,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如果还象从前那样多行不义,我会杀了你。”
邱本初眼中闪出深重的困惑,讶道:“我做过什么不义的事了?”
慕容飞冷冷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邱本初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目光连闪,却还是会错了意,老脸微红,苦笑道:“慕容小姐,我承认,自从上回见过你,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非份之想啊。我……我刚才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地。”
慕容飞自幼就被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收入门下。二十年来,一心只求天道,对男女情事兴趣缺缺。同时,身为北美洪门大佬的独生爱女,身边虽然不乏倾慕者,但真正有胆对她展开追求攻势的所谓青年俊彦。屈指可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也难入她法眼。
因此,对邱本初于懵懂中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感觉又多了一个无聊的倾慕者而已。望着邱本初无辜的眼神,慕容飞啼笑皆非,不由放软了口气,轻叹道:“邱公子,你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们邱氏一族的鼎盛气象,其实都是用民脂民膏堆起来地。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满口仁义道德,所作所为,却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你们的家族谋福利。这就是不仁不义。”
邱本初怔了半晌。渐渐露出衷心钦佩之色,目光诚恳地望着她。道:“慕容小姐,真想不到洪门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他这时才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衣跳下床,搬了张椅子过来,笑道:“小姐请坐,这地方比不得家里,招呼不周,还请不要见怪才好。”
慕容飞眼中掠过一丝讶色,同时也不由在心中暗赞,这人果然是位真正的世家子弟,如果换了常人,落到他现在这步田地,一见来了救星,还不是屁颠颠地马上跟着跑,哪有象他这样的。
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道:“邱公子有什么指教?”
邱本初见她落座,也坐到床边,好整以暇地道:“小姐刚才对我们邱家的指责,我邱本初无话可说,事实如此,强辩也没有用处。我也不是为自己的家族找借口,试想一下,就算江东没有我邱家,也会有李家,没有李家,也会有陈家,只要百家姓里有的,哪一家都有可能,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邱家?难道如今这局面,就是我一家一姓的责任?”
他顿了顿,又轻叹道:“慕容小姐,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仁义二字能说得清地。依在下看来,那些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每一个人都不是活在真空里的,父母、妻儿、亲戚、朋友,都是我们值得关心、也应该关心的人,假设我邱家一贫如洗、无权无势,那么我邱本初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身边的人受苦受难,束手无策。说句不好听的,慕容小姐,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也是嘴里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世上地人,假设你没有这一身好武功,假设你也只是个整天为生活操劳奔波地普通女孩,那么,你是否也会希望自己能有个好爸爸?”
慕容飞沉默了,良久,她深深望了面前这个意态从容的男人一眼,淡然道:“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再来看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个没有功德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邱本初含笑望着她,淡淡道:“其实不需要一年,因为,我会为你而改变,做一个值得你欣赏的男人。”
慕容飞娇躯微震,侧过脸,冷冷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说过,今天的事,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