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0日,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午后的阳光分外地明媚,同样是在蓝天下,看到的绝大多数仍旧是黑色的眼睛和头发,但是无处不在的灯箱牌却诚实地告诉我们,自己已经是身在另一个国度了。
早上八点半起飞,我们刚刚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旅途,从上海来到了日本,出口处醒目的大电子表显示现在已经是东京时间十三点四十了。
小凌凌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看,主要是因为刚才在飞机上午饭时,我对空姐的眼神交流稍微多了些。不过一下飞机,她就跟着大家伙的情绪一下子好转起来了。出口的过道不远,有一座不太大的花坛,里面是一些假的植物,墙壁上还衬有花坛的背景,是典型的日式住宅,屋檐下一对身穿和服的男女屈膝跪坐着,原来那是京都茶品的广告。
“哈哈!Welcome_to_Japan!”小凌凌兴奋地指着花坛上的英文念道。
我笑眯眯地说道:“不错嘛,六年学没白上。”
我们一行七人,外加一具常人看不到的魂灵,随着长长的人流,从行礼传送带上找到了自己的东西,慢吞吞地穿过了冗长的过道。
尽头我们一眼便看到了几截整洁的电车,大门全部洞开着。这便是Shuttle机场快线,我们拖着行李上了去,车厢里面空荡荡的,座位竖着收在墙上,需要我们自己扳下来。不过也用不着了,因为整个路程也不超过200米,我们眨了一下眼皮子就到了终点站,也就是机场外的EXIT。
四处都是双语的标示牌,见到这些时,小家伙们连连向我们诉苦,甚为不习惯。
我指着一个“タバコ禁止”的禁烟标志对她们说道:“其实你们只要能看懂图画就足够了。告诉你们吧,タバコ其实就是英文‘tobacco’的音译,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禁止吸烟。明白了吧?”
小凌凌和静香听了恍然大悟,丽丽却是一头雾水。她才刚刚九岁,就要上小学三年级了。给她讲这些肯定是没有用的。
“没关系,慢慢地你就会懂了。”我安慰道。
佳瑶姐突然说道:“有人接我们了!”
果然,在不远处我们见到一男两女的两个人正候在路边,手里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小学館的客人”。
等走近的时候,我们的眼神自然而然碰到了一起,他们立刻意识到了我们就是要等的人,于是热情地迎了上来。其中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马尾辫姑娘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道:“你们好啊!一路上辛苦了吧!”
佳瑶姐道:“哪里,没有的。”
那位姑娘为我们介绍了一下,那名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是小学馆的负责人之一,名叫Tarou_Doumeki(后来我才知道写作“百目鬼太郎”),而另一名随行的日本女士的名字是Junko_Tanaka(田中纯子),对外身份是一名兼职导游,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唯独姑娘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佳瑶姐同她倒是老相识了,一见面就问她:“晓彤,两年不见就成熟多了呢!”
马尾辫姑娘当仁不让:“那是!总有一天,我会像佳瑶姐一样火辣撩人的!”
“こんにちは!”纯子女士向狗妞招手问好道,原来她也是阴阳眼。
狗妞也对她还以微笑。
“あの,彼女が私たちといっしょに……”我想把狗妞介绍给纯子女士认识,无奈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许多要表达的词汇在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立时语塞,忙悄声向身边的晓彤求助道:“喂,晓彤妹妹,那个……日语里面‘魂灵’是怎么说的?”
接下来,那个叫李晓彤的姑娘便为我们做起了翻译。说真的,虽然最后一次合上日语课本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学的东西已经足够向人炫耀了,可是真到了该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其实还是少得可怜。于是我别无选择,只好依赖上了这位比我小很多的女孩。
我们一行人乘坐地下铁,花了些时间终于到了目的站。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神保町地铁站的出口正好紧挨着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块头建筑物,除了白色的棱角外,整体以灰黑色为主,只有一层对外开放的,再往上的其余八层楼全部都装着亮堂的正方形玻璃窗,每层不多不少,一共三十五扇,仰望上去可以看到每一件屋子里的天花板上都是灯火通明,想必其中一定是繁忙异常。
不光是小家伙们,就是我和陈海客也不禁惊叹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司需要动用如此众多的员工马不停蹄地运作呢?
小凌凌望着大楼一层的眉线,吃力地读道:“小学馆……七儿?”
李晓彤听到就笑了,告诉她:“妹妹,你只读对了一半,这行字应该念做‘小学館ビル’。”
“哦!”我和陈海客大惊,“原来这里就是小学馆大楼?”
“没错。”晓彤认同道,“这里就是小学馆的总部。”
“那个是《绝对可怜小孩》?”陈海客仰面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