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5日,星期三。
昨天晚上小凌凌答应带我去看那口蹊跷的枯井,果然她没有失信。吃过午饭,她就到我的住处找到了我。
在村子里,小凌凌带着我转街绕巷而行,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村路,至少经历了十个弯子,才最终领我来到了一棵老榕树下。
“就是这儿啦。”小凌凌指了指老榕树的树冠,“看到上面那些白色的东西了吗?”
我站在榕树之下,仔细地端详着头顶的树枝。阳春三月,榕树光秃的枝条上已经吐出了新绿,生机盎然。在那些枝条的尖处,我果然看到了几团灰白色的絮状物。我用棍子小心地挑下了一团那种事物,捏在了手里,那分明是黑心棉之类的填充物。
要是在这废弃已久的枯井里面飘出了这些东西,确实挺不可思议的。莫非这井下还有什么乾坤不成?
眼观古井,确属古物无疑。井口没有任何遮掩,外径呈规则的八边形,棱角早已钝化,内径是标准的圆,直径约有四十厘米,表面有数道深深的磨痕,应该是常年打水的绳子与石壁勒磨而生的。井身高出地面约二十厘米。在古井的旁边,还竖着半块残缺的石碑,上面的字迹早已无法辨认。
刚过正午,阳光非常强烈,但古井完全在树荫的遮蔽之下,我即使是把头伸到了井里,也还是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下面正有一股股略带霉味儿的热气往上涌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
我从井里伸出了头,看到一个戴着老式绿棉帽的干瘪老头悄然向我们走来。那种面貌我见爷爷戴过,两个黑短毛护耳平时可以扣在头顶,天冷时可以放下来盖在脸上。
“孩子们,这样很危险的。”老头子不紧不慢地来到井边,磕了磕旱烟杆子。那烟杆子也绝对有些年头,比狗妞爷爷用的那把还要古旧,烟斗是一大块疙疙瘩瘩的金属。
“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这口井挺有年头的,就想凑近了来看看。”我说道。
老头子点头道:“确实有年头了。听我爷爷说,这口井是乾隆年间修建的。不过已经至少二十年没有出水了。”
我说道:“是啊,变化太大了。现在村子里不都通上自来水了吗?”
老头子边装烟叶,边说道:“是的,不过这老井仍然是一处古迹,所以就保留下来了。”
到底是童言无忌,关键时候,小凌凌不知深浅地冒了一句:“老爷爷,这口井里面是不是住着人呢?”
我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填塞着烟叶的枯手上,闻言时,他的手明显颤动了一下,低头没有看向我们,但却用肯定的语调说道:“住人?怎么会呢?村子里好多人都出去谋生了,空房子多得是,谁会像老鼠一样住在这下面呢?”
“那这……”小凌凌还要继续发问,被我拉了拉胳臂制止了。
老头子含了一口烟气在嘴里,把我们俩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遍,缓缓问道:“这位小伙子,你是刚来村里的那位男老师吧?”
“是的,您知道啊!”我有点吃惊,村子实在太小了,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遍全村。
老头子没有答复,只是反问我们:“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听说这井下面有什么动静,才从学校大老远跑来看的?”
现在不清楚老头子的底细和来意,不能随便将事情告诉他。我否认道:“不是的,我们只是……”
老头子却是用一双直勾勾的眸子注视着我:“其实也没什么。很正常,也很简单。”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矿区,在那里,矗立着一座七层楼高的黑色金字塔状建筑,那是一座煤山。
“我估计,这个村子地下已经快被挖空了。上个月有一家的房屋都陷了下去,何况这一口老井呢?”老头子面色忧郁,凝视着井沿的一丛新草,许久没有说话。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的学生说这井里面会飘出一些东西呢。”
老头子似是在犯着很大的愁,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神色非常令人揪心:“出不了两个月,村子里准要出事了……”
“你们没有找矿场协商一下吗?”我问道。
“有什么用?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想不到我这个村长当得这么窝囊啊。”老头子苦笑着摇头。但是听他的口气,我却始终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你们是外来人,就不要再管这么多闲事了。再说,你们也管不了的。别给自己惹麻烦了。我是为你们好……”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叮嘱了我们很多话,最后咳了两声,就转身离去了。
等老头子走远了,小凌凌才拉住我的衣角说道:“喂!你知道不知道,他就是小光头的爷爷!”
我耸了耸肩,对小凌凌说道:“咱们回去吧。”
就这样,唯一的线索也中断了,我们又陷入了毫无头绪的摸索之中。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我们没有任何进展。虽然薛莹和曹倩倩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