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我手里捏着那张纸条,几乎没有合眼。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那张小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凌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难道是她觉得这样很好玩?为什么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或者是……老妈虐待她?!怎么也不像啊,虽然少妇对凌凌是严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升级到折磨自己亲生女儿的程度吧?
但思前想后终归都只是些猜测,空想无凭,我决定第二天多留意一下她家里的情况,然后才好下结论。
后来我睡着的时候天已经泛白了。反正不用上课了,我把被子一蒙,就睡过了整整一个上午。
我醒来时,惊奇的发现外面正在下着小雨。吃过晚饭,刚刚六点二十分,我就到了凌凌家里。这次我是步行来的,打着伞。
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的进度更快了。课间休息时,在确认家长不在的时候,我小声问她:“凌凌,昨天你为什么给我那么个条子啊?”
“条子?有吗?”凌凌两眼一翻,反问道。
“就是写着两个字的那个条子啊。”
“我怎么不记得了。”她吐了吐舌头,转移了话题:“你会跳狗腿舞吗?”
“什么舞?”
“狗腿舞!”
“呃——,没听说过。不会的啦。”
凌凌做了个鬼脸:“不可能!你肯定会的!如果你现在把外套脱了站在外面,就会情不自禁地跳起狗腿舞来了!哈哈哈!”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狗腿舞是这个意思啊。大冷天站在外面,当然会两腿打哆嗦了,这看似平淡无奇的正常反应如今居然有了这么贴切形象的名字:狗腿舞!
“看起来你很喜欢小动物哦!为什么不养些什么呢?”我仔细地端详着一块黄色的橡皮,那分明是一个标准的狗骨头形状。
“养过。哎,可惜都没有了。”
“没有了?你是说它们都……死了?”
“死的死,送人的送人,反正都没了。小鸡死啦,小猫后来送给别人了,小狗丢了,我还养过一只兔子,后来冤死了。”
“冤死?”我非常不解,怎么小动物还有冤死的?
“本来活得好好的,结果那天吃了老鼠药了。其实它不想死的。”凌凌吐了口气,惋惜道。
看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我忙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可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哇!看看啊!你的奖状挺多的嘛!真的很难想象……”
我还没说完,她就伸出手,一把拽掉了我的眼镜:“让我戴戴!”
“我可是高度近视!”
可是已经晚了。凌凌已经把我的高度近视镜捧到了她袖珍小巧的鼻梁上。
“我晕!”她两手按紧眼镜,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然后就失去了平衡,倒向了一边。
我连忙扶住了她:“都说了我这可是高度近视。”
“你多少度?”
“我嘛,六百度吧。”
“不会吧!我们班最厉害的也就是三百度。”凌凌摘掉了眼镜,还给了我,“我两只眼睛都是二点零。”
我将手从她软呼呼的棉袄上拿开,将眼镜接过来归位:“怪不得呢!当心戴我的眼镜把你给害得也近视起来。”
“没关系!我也快啦!”
“为什么?”
“请看!”她站起来挪开了竹椅,从写字台下面拉出来了一个大纸箱,拿掉上面的旱冰鞋,打开让我看,箱子里全都是些书本、杂志。
“这些都是我订的杂志。”
我大概看了看,里面《中国少年文摘》、《意林》、《读者》以及各种少女杂志应有尽有,甚至还能看到《中学生阅读》。
“你平时看的书挺不少嘛!”
“这只是一部分,都是我在学校订的。其实我最喜欢看的是这些!”
凌凌又跑到床头拿了一些小本的书给我看,当看到书名时,我惊呆了。
“《恐怖故事》?!你怎么还看这个?”
“那当然!我最爱看这些了。我超喜欢破案,《冒险小虎队》、《谜案故事》……我都看过。”
“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那是假的。这本《恐怖故事》我喜欢在午夜十二点时看,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我要考武警学校!从现在……”
正说着话,凌凌的母亲推开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对她说:“去给哥哥洗苹果吃吧。”
“好的。”凌凌放下了手里的书,掀开布帘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苹果回来了。
少妇唠叨道:“凌凌啊,你应该好好想想,别人都有奖品,你为什么没有。”
“不就是些笔芯还有本子嘛!有什么稀罕的。”凌凌不高兴了。
“那也是奖品!你是嫌自己笔多是吧?你看看人家同学们都是怎么……”
“你走吧!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凌凌说着,就把母亲推搡进了里屋,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