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2年1月21日,辛卯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除夕前一天下午。
刚从摩肩接踵的公共浴池洗澡回来,慧云对着店墙上的大镜片梳理披散到肩头的秀发,白皙的鹅蛋脸庞红红润润,充满恬静、温柔的女人味。几个月以来,生意上的顺利,养活自己和女儿的自信,以及与邻居的友好相处,几乎使她从受辱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上午婆婆打来电话,说丈夫下午就从打工地宁波回家过年。
她兴奋异常,想着丈夫那张几乎逆生长的圆润儒雅的脸,期待着与他和好,不再怪他在自己出事后埋怨且一走了之。细想想,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一个丈夫不感到丢面子。为了迎接丈夫到来,她特地买了洁白的羽绒袄,洗了澡,做了头发,而且还不准备把头发扎起来,丈夫说过,喜欢她长发飘逸的样子,很性感、很可爱。她为自己有意“勾引”丈夫有些羞愧,但转念一想,对自己的丈夫这样,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以前两人生气再厉害,只要她主动一些,他都会不再生气,甚至会向她道歉。
刚洗过澡,体内的**本来就已躁动,想到丈夫,她不由得想到如何与丈夫进行久违的第一次亲热。他经常埋怨自己不主动,现在为了和好,应不应该主动呢?但一想到主动,就有些难为情,毕竟,被污辱后,对这种事心有余悸。
丈夫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自己?夫妻能否重新合好?
傍晚时分,吴桂民开着母亲的电动三轮过来,早在门口企盼的她远远就看到了,但愣愣地站着不动,不知怎样向他说第一句话,但又不能不表示主动,手抚肩头发梢,微微掀起嘴角,含羞、温柔地微笑,不由自主地眼神迷离,媚态毕现。
“走,回家。”身穿抵御寒风黄大衣的吴桂民刹车下来,有些矜持地说。
她不由自主地主动了,给他抚弄整齐被寒风吹乱的头发和领子,说:“我已叫桂芳看店。给你准备了一张临时用的联通团圆卡——”
一阵寒风吹来,慧云长发飞扬,吴桂民严肃地说:“把头发扎起来!”
她笑笑,进店扎起头发。桂芳过来后,吴桂民坐上三轮驾驶座正中。在以前,他总是偏坐一边,给慧云腾出地方,二人同坐驾驶座,甚至有时还让她坐腿上。
慧云只好上了车厢,掏出卫生纸擦擦紧挨驾驶座的后座,与丈夫背靠背坐下。心里有些凄凉,不禁想起以前坐在丈夫腿上,三轮车一直开到院门口,还要丈夫抱自己进家,结果被女儿和婆婆看到,女儿拍手叫笑妈妈“不嫌丑”,婆婆则一脸晦气,嘴里嘟哝着“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慧云闹了个大红脸,急忙从丈夫怀里下来,二人进屋后,慧云笑着对丈夫说你娘吃醋了……
电动三轮车疾驰,慧云不甘心与丈夫背靠背地坐着,稍稍扭转身,尽管寒风吹得脸生疼。
车一颠簸,她夸张地把手搭在丈夫肩头,不这样,照样能坐稳,丈夫肩头抖动一下,就任由她按住。
接下来车行平稳,慧云抑制住内心的羞怯和激动,手往上挪,抚摸丈夫的脖子和耳朵,感到他轻轻的颤抖。
天黑下来。郭庄庄头不远的南北公路上,郭傲强与孙文侠不期而遇,上前就把她抱住,凉手从下伸进她袄里摸胸部,孙文侠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你放开,我喊人了!我丈夫回家了,不会饶了你!”
“老子在四里八乡怕过谁?再喊?叫你没脸见人!你男人要是知道我玩过你,还能要你?!”郭傲强肆无忌惮地说着,把孙文侠又抱又拖,弄到路边。
“我就告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孙文侠不甘再次受辱,仍然大叫。
“再叫,妈的个X把你衣服扒掉!大冷天的,老子只想抱抱摸摸你,不强奸你!”郭傲强说着,把孙文侠往路边沟里拖。
突然,两道雪亮的车灯光照射过来,郭傲强不得不松开孙文侠。
孙文侠往车灯跟前跑,吴桂民停车,郭傲强看到是金慧云夫妇,悻悻地说:“你们要是乱说,叫你们过不好年!”说罢,急忙向东进庄了。
孙文侠央求慧云不要对别人说今天的事,他丈夫已经打工回家,怕他惹事。说罢向北走,说去大王庄找丈夫回家。其实,吴桂民与慧云什么也没看到,但从郭傲强与孙文侠说的话,能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电动三轮拐向东,走了二百多米,来到庄头时,车灯照着路边几个人,原来是郭家宝及其几个死党。
车子过后,后面传来哄笑声。
慧云想,他们一定在议论自己受辱的事,心里难受起来。
郭庄是她的伤心地,她轻易不愿意回来。
路颠簸一下,她又手抚丈夫肩膀,丈夫却肩头一抖,把她的手抖开。他听到哄笑,也一定心里难受了。
他会不会又嫌弃自己?慧云心又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