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报的案,天明警察才赶来。听到外面先后响起的警车呼啸声和敲门声,慧云绝望到极点,自己的耻辱要暴露于天下了!
婆婆开了堂屋大门和院门,把警察迎进来,看热闹的邻居也挤进堂屋。
婆婆冲看热闹的邻居大叫:“你们都出去!”
但邻居们只是稍向外闪了闪,就不动了。
慧云从墙角起身,故作镇定地坐在床头椅子上。
女儿打开里屋门,四十多岁的浍阳镇派出所张所长进来,向慧云询问案情。
跟进里屋的婆婆哭诉歹徒闯进屋抢钱、抢东西、吃西瓜,没说对慧云施暴。
但慧云脸上青肿,表情呆滞、惊恐,不由得让人想到性侵害。
“歹徒对你有性伤害吗?”张所长小声问慧云。
慧云感到他线条刚硬、腮骨突出的国字脸有些猥琐,低头不语。
婆婆急忙否认。
里屋门外的众邻居窃窃私语,似乎在否定婆婆的否认。
这时,慧云的婆家妹子吴桂芳接到母亲的电话从镇上赶来,毫不留情地把老老少少邻居往外推,嘴里嚷着:“都走!都走!”
她身为女人,却粗壮敦实,一直把众邻居推出院外,闩上院门。
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年轻、白净的警察不住地对慧云、床上和其他地方拍照。
三十多岁的大个、黑瘦警察过来对所长说外间门后有一堆用过的卫生纸。
慧云的头一下子懵了,仿佛自己的罪证被发现,后悔没清理走。
所长来到外间门后,皱着浓眉,拿起靠墙的扫把,拨拉一疙瘩一疙瘩的卫生纸,很像性生活后擦拭的。年轻警察对着拍照,五十多岁的白胖警察在本子上记录,黑瘦警察把卫生纸用夹子收集到牛皮纸袋中。
所长又回到慧云身边,劝她:“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怕,不要隐瞒。隐瞒案情只会助长歹徒犯罪。”
慧云感到夜里受的污辱又被警察们翻开了看,耻辱感早已让她不耐烦了,冲张所长大叫:“你们想叫我说什么才满意?!”
婆婆突然想起说:“那几个孬种口口声声要找俺儿子!”
所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浓眉舒展,威严的脸上露出探究的兴奋:“你们有仇家吗?”
婆婆却说不出仇家。
白胖老警察说:“也许是偶发案件。最近农村双抢案件很多,都是趁男人外出打工作案。”
通往庄头的狭窄“村村通”水泥路上、路边各家水泥楼房门前的臭水沟里,到处是洗发精空瓶、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盒和各色塑料袋,还有些塑料袋随风飘扬。警察们从慧云家出来,边说边踢着这些现代垃圾,走向西边郭兴云家路对面空地停放的警车。
黑瘦、高个警察说:“从这女人的表情和反应看,一定被强奸了,而且很可能是**。很多女人都这样隐瞒案情,上次在大王庄,询问被偷盗团伙**的妇女,她不光不如实说明案情,被问急了,还骂我,我真想打她两巴掌!在我们面前逞威风,在罪犯面前却乖乖地脱裤子!”
张所长看着满眼的垃圾,感慨地说:“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农村虽然盖起了楼房,却破败了。犯罪分子游动性大,咱们乡镇派出所警力又有限,很难承担日益复杂、繁重的治安防控和案件侦破任务,更何况受害人还隐瞒案情!”
他们完全没在意,说着案情的时候,路边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听到他们分析慧云被**了。
慧云根本吃不下早饭,一直恶心,又呕吐不出,然后就是沉默和呆滞。村卫生室的男医生来给她治伤,她叫着不让他碰,还是婆家妹妹桂芳给她伤口上了药。
当时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已经摸着歹徒的砍刀了,用刀砍他们就好了,砍死他们就好了!
心中又忽然害怕起来,怀孕了怎么办?染上脏病怎么办?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慧云心中充满恐惧、痛苦,更恼怒、内疚自己受害时的胆怯,情绪越来越低落,感到要崩溃了!
出事的第二天傍晚,丈夫吴桂民从打工城市宁波回来,提着行李从庄头过,恰好他们郭庄行政村的党支部书记郭家宝及几个死党也在。看到吴桂民,郭家宝故意提高声音说:“老婆子被人**,可没脸见人了!”
由于郭家宝他们人多势众,吴桂民装作没听见,但心里很吃惊,母亲打电话只说家中被抢,难道妻子真被**了。吴桂民与郭家宝有仇。他们与金慧云都是高中同学,又黑又瘦像竹竿一样的郭家宝觊觎金慧云的美貌,一直追求她,但慧云不理睬。高中毕业后的第二年,慧云赶集回小金庄的家,路过郭庄庄头,郭家宝借故搭讪,又一次向慧云示爱,慧云不接受,他竟然强拉慧云进路边玉米地,幸亏吴桂民碰巧过来,劝阻不成,与郭家宝打一架,救了慧云,并且送她回家。郭家宝想不到自己的流氓行为成全了吴桂民和金慧云,二人相恋,他当兵退伍后,他们已经结了婚。夺“妻”之恨不说,前几天小金庄金文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