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病了!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去吧。”
“不过我这堆衣服——”
“交给我好了。扶着我吧。你的孩子可以留在这儿看守这些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把它们洗完;衣服并不多。”
可怜的洗衣妇的双腿在发抖。“我在冷水里站得太久了,”她用微弱的声音说。“从清早起,我就没有吃过,也没有喝过什么东西。我全身在发高烧。啊,仁慈的老天爷!请帮助我走回家去吧!啊,我可怜的孩子!”她哭了起来。,孩子也哭起来了。他单独坐在河边,看守着这一大堆湿衣服。那两个女人走得很慢。洗衣妇抱着一双困倦的腿,摇摇摆摆地穿过一条小巷,拐一个弯,来到市长房子所在的那条街上。她一走到他的公馆面前,就倒在人行道上。许多人围拢来,跛子玛伦跑进公馆里去找人来帮忙。市长和他的客人都走到窗子面前来。
“原来是那个洗衣服的女人。”他说。“她喝酒喝得太多了,她醉了#糊是一个废物。真可惜,她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儿子。我的确喜欢那孩子。母亲却是一个废物。”
不一会儿。洗衣妇恢复了知觉。大家把她扶到她的简陋的屋子里去,将她放在床上。好心肠的玛伦为她热了一杯啤酒,里面加了一些黄油和糖;此刻她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药品了。然后她就匆匆忙忙地跑向河边去,把衣服洗完——洗得却够马虎,虽然她的用意是好的。严格地说,她只不过是把湿衣服拖上岸来,放进篮子里罢了。
天黑的时候,她来到那间简陋的小房间,坐在洗衣妇的身边。她特别为病人向市长的厨子讨来一点烤洋山芋和一片肥火腿。她和孩子大吃了一通,不过病人只能欣赏这食物的香味。她说香味也是很滋补的。
不一会儿,孩子上床睡了——就在他妈妈睡的那张床上。他横睡在她的脚头,盖着一床缝满了蓝色和红色补钉的旧毯子。
洗衣妇感到现在精神稍微好了一点。温暖的啤酒使她有了一点力气;食物的香味也对她起了好的作用。
“多谢你,你这个好心肠的人,”她对玛伦说。“等孩子睡着以后,我就把一切经过都告诉你。我想他已经睡着了。你看,他闭着眼睛躺在那儿,样子是多么温柔好看。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妈妈的痛苦——我希望天老爷永远不要让他知道。我那时替那位枢密顾问官——就是市长的父亲——做佣人。有一天,他的在大学里念书的小儿子回来了。我那时还是一个粗野的年轻女孩子;但是我可以在老天爷面前发誓,我是正派的。那个大学生是一个快乐、和蔼、善良、勇敢的人。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善良和诚实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看到过比他更好的人。他是这家的少爷,我不过是一个女佣人;但是我们发生了爱情——我们的爱情是真诚的,正当的。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母亲,因为在他的眼中她就象是世上的神仙。她既聪明,又温柔。他那时要到一个地方去旅行,但是在他出发以前,他把他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他一离开以后,我的女主人就把我喊去。她用一种坚定的、但是温和严肃的语气对我谈话——就好象智慧之神本身在讲话似的。她把他跟我的区别,无论在精神方面或物质方面,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
“‘现在他被你的一副漂亮面孔迷住了.’她说,‘不过你的美不会永远是那样的。你没有受过他那样的教育。你在智力上永远赶不上他——事情的不幸就在这儿。’她继续说:‘我尊重穷人。在上帝的面前。他们的位置比许多富人还高;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前进的时候必须当心,不要越过界限,否则我们的车子就会翻掉,我们自己也会跌到路上去。我知道,有一个很好的人想跟你结婚——一个手艺人——我指的是那个做手套的匠人爱力克。他的女人已经死了,没有孩子。他的境遇也很好。你考虑考虑吧。’“她讲的每一个字都象刺进我心里的一把尖刀。不过我知道她的话是有道理的。这种认识使我的心更加沉重。我吻了她的手,流出苦痛的眼泪。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到床上的时候,我哭得更伤心。这是我最难过的一夜。只有上帝知道,我是怎样难过,怎样挣扎!
“第二个礼拜天我到教堂里去,祈求上帝给我勇气并且指引我。当我走出教堂的时候,爱力克正向我走来——这好象是上帝的旨意似的。这时我心中的一切疑虑都消除了。我们在身分和财产方面都是相称的——他还可以算是一个境遇好的人。因此我就走向他,握着他的手,说:
“‘你对我的心还没有变吧?’
“‘没有,永远不会变,’他回答说。
“‘你愿跟一个尊重和敬佩你、但是不爱你的女人结婚吗——虽然她以后可能会对你发生爱情?’我问。
“‘是的,爱情以后会来的,’他说。这样,我们就同意了。我回到女主人的家里。她的儿子给我的那个戒指一直藏在我的怀里。我在白天不敢戴它;只有在晚间上床去睡的时候才敢戴。现在我不停地吻着戒指,一直吻到我的嘴唇几乎流出血来。后后我把它交还给我的女主人,同时告诉她说;我和手套匠人的结婚预告下星期就要宣布了。我的女主人用双臂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