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学认为,政治权威结构有四个层次:法的权威、机构的权威、职位的权威和人格的权威。在不同的政治体制中,这四个方面各自的地位和相互关系也有所不同。在现代代议制民主的政体中,首先是法的权威,法的权威特别是宪法的权威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其次是机构的权威,再次是职位的和人格的权威。职位权威和人格权威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在不同的情况下有所不同。当一个领导者的人格魅力非常强的时候,人格的权威会高于职位的权威。在这里政治领袖的人格权威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
国民党政权建立在非民主政治基础上,而且蒋介石实行的是独裁统治,很显然他的权威性来自个人的权威。蒋介石的人格形象并不怎么好,又缺乏政治艺术和政治幽默,先天地缺失人格魅力。而他又是最看重个人权威的,最具虚荣且心地狭窄。他不择手段地用权术和狡诈,制造人格的威权,想方设法地维护自己的威权。
事例:
例一:心胸狭窄,有仇必报。
领袖人格首先体现在胸襟开阔,豁达大度上,古人有“宰相肚里能撑船”之说,而最高领导人更不用说了。蒋介石却是小肚鸡肠,缺乏领袖应有的风范。他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不忠、不恭,更不能容忍做有损于他的声望及其威权的事情。同一件事,对其态度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后果。
西安事变期间,刘湘和韩复榘是华东和西南的两大地方实力派,他们又在军阀中小有影响,其态度如何会影响一大群人。韩复榘在张、杨发动“西安事变”,通电全国后,发表了“马”电,表明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号召集全国有声望人士,共同处理,话说得显然委婉动听,但字里行间隐藏着审蒋、诛蒋的潜台词。在张学良放蒋回钟山后,韩发现自己的宝押错了,担心老虎下山咬人,急忙采取补救措施,但为时晚矣,蒋介石已经怀恨在心。抗战初期,韩复榘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基本上是不战而败,蒋介石借开会之机,将韩复榘扣押起来,经过军事法庭审判,处以极刑。韩复榘临阵脱逃,国法军法难容。可是,当时为了保存实力、为了保全性命的何止韩复榘一人。蒋介石的黄埔得意门生刘峙见日军大军压境,不战自溃,数日溃逃千里,被讥讽为“飞腿将军”,如此劣迹,非但不处理,照样受到重用。
刘湘大体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处于被动,当时“中央军”大兵压境,严重地威胁到四川王的生存。他想趁西安事变,引起政局的变化,使自己摆脱险情,因此,通电表态支持张、杨。抗战初期,刘为了保存川军实力,搞了小动作,被蒋介石的特务发现,蒋对刘湘予以处置,尽管刘重病住院,也不放过。
例二: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蒋介石在政治上很虚伪,他的权欲极大,揽权成瘾。然而,在大庭广众,却总要装出对“大权”不屑一顾的样子,有时甚至还要用书面形式表达。1946年年底,他操纵国民党一党垄断的“国民大会”通过“宪法”,以进一步使自己的独裁统治合法化。可是他在发表“宪章”演说时却说:“我个人本来没有政治欲望和兴趣,而且我今年已经六十岁,就更不像过去二十年一样能担负繁重的任务,所以必须将国家责任交托于全国的同胞”,信誓旦旦地要“还政于民”。可是,他的一席话却完全掩盖撕毁政协协议,排斥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在“国民大会”之外的事实。而且在“还政于民”后面,又补充说道,目前多数人民还没有行使政权的能力和习惯。这样,有能力有良好的愿望参政的政党及其精英被挡在门外,被他认为“没有能力行使国家权力”的人却只给予口惠,说是要“还政”于他们,但又担心人民用权不保险,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他的主题,那就是“假如我自己行使五权宪法,我一定能以国父之心为心”,云云,“包袱”抖出来了:还是我来独裁吧!
1948年春天,总统选举在即,蒋介石却在国民党中央执委临时全体会议上表示,自己不参加总统竞选,而提议由一个“卓越之党外人士为总统候选人”。蒋介石的这个表示,使得一批中央委员犹如坠入云雾之中,互相争论不休,许多人坚持总统非蒋某莫属,他的亲信们越是起哄要他出任,他越是执意推辞。
不过,蒋介石并非真的不想当总统,可以说他为此朝思暮想。没多久有人放风出来,“依据宪法规定,总统是一位虚位之首”,蒋“不愿处于有职无权的地位”。在中央常务委员会议上,张群说出了上述传言的奥秘,还说“如果常委会想出一个补救办法,规定在特定期间,赋予总统以紧急处理的权力,他还是要当总统的”。于是,国民大会通过了《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案》,规定“总统在动员战乱时期,为避免国家或人民遭遇紧急危难,应付财政经济上重大变故,得经行政院会议之决议,为紧急处分,不受宪法第39条或第43条所规定之限制”。这就使得总统获得了无限制的权力。
总统竞选安排了一个没有竞争力的“对手”居正。通过上述条款的第二天总统选举,蒋介石获得2430张票,而陪选的居正只获得269张。这是经过精心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