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之间,任逍遥面如死灰,无垠的恐惧自心中蔓延开来。
中原武林盟盟主居然会是绝杀的首领、一心想要摧毁中原武林盟的恨天!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敢想像眼前的一切。
——那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深谙冲虚圆通之道、和绝杀势不两立的玉虚道长竟就是恨天本人。
外力侵袭、心神激荡,双重压迫下先天无上罡气全面崩溃,即使现在恨天离开,苏涵碧赶到医治好他,照样要武功全失,甚至比平常人还要体弱多病。
恨天果然够毒,比之洪水猛兽还要狠毒百倍,不是急着杀他,而是他失去所有抵抗力,让入侵的真气慢慢把他和独孤宇折磨至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任逍遥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被冰寒的真气冲击着体内的每一个窍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比之火烧刀割还要难受,全身僵硬,血液冷得似要凝固起来,双掌粘在独孤宇背心抽之不脱,往昔运用自如的先天无上罡气完全失去控制,连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来说个故事给你听罢,听完你就明白了。”恨天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反而退后两步,笑眯眯的瞧着他。
“当然,还有独孤老儿,你的身体不能动弹,听觉和思维应该恢复了吧,我要你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中原武林是怎样被你送上了末路。”
恨天说着说着,露出追忆缅怀的神色,喃喃道:“六十年前,一个孩子在出生在当时的后汉国都开封,他父亲是宦官的养子,家境虽然殷实,从小却受尽邻居街坊的白眼,因为他没有显赫的出生,没有光耀的背景,全仗着认养他的爷爷——一个连种都没有、不能传宗接代的太监才过上远比别人富足的生活。”
“所以他狠,狠那些所谓世家子弟、名门之后,他们中有的是纨绔子弟,有的满肚肥肠、不学无术,有的则是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胸无点墨、好色贪淫,却可以名正言顺的受尽人们倾羡和仰视。”
“十一岁时,周太祖郭威领军攻入开封,后汉灭亡,他的家人全部死在乱军之中,从此告别安逸的生活,孤苦伶仃的在市井游荡。
“起初,他以要饭为生,却因不识门路得罪丐帮众人,受尽侮辱和鞭打;逃走后他不敢再做乞丐,只好去偷,去抢,岂知道被两个世家子弟抓住,照样是一顿痛打,还险些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恨天咬牙切齿,眸中满是忿恨。
“少年这才知道,身处动荡不安的乱世,手无缚鸡之力必然受尽欺辱、受尽折磨,只有学会武功,才能改变命运!”
“丐帮,他不敢去投;少林,他做不惯和尚;四大世家他连门都不敢进;蜀中唐门同河南孟家堡又从不收外姓弟子……少年只有选择投身五大剑派,却不料因年龄过大,资质又差,接连被华山、嵩山、黄山派拒收。”
“当时的衡山派,除了高手中的独孤宇,威名赫赫,声震九洲,少年自知身份卑贱,连登门拜师的勇气都没有,默默的去了泰山——这是他唯一的寄托,最后的希望!”柳玉虚缓缓闭上眼睛,语调中倾透出无尽的唏嘘。
“路过泰安镇时,他遇上了同样来泰山派投师的少年、日后尊敬一生、却也狠决一生的肖玉孙。两少年一见如故,临上山前撮土为香,结拜成了兄弟。论起年龄时,肖玉孙大一天,自然成为少年的兄长。”
“当时的少年并不知道,就是这区区一日之差,缔造了他一生的悲情!”
“两人上山拜师之日,正是泰山派大弟子黄石道长继任掌门的日子,他见肖玉孙和少年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一时动了隐恻之心将两人一齐收归门下。”
“黄石道长早年收过五名弟子,两名战死、两名病殁,还有一命落得残疾,肖玉孙一入门楣,就成了新的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啊,这在泰山派是何等殊荣,只因为肖玉孙比少年大一天,位置就白白让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两兄弟朝夕不倦,勤练武功,各自以击败对方为目标,你追我敢,进境奇速。作为首席大弟子,肖玉孙受到的是举派上下的关注和瞩目,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师父黄石道长用来教育其他弟子,而他的情同手足的师弟,那个武功并不逊色于他,机敏睿智犹有过之的师弟却一直默默无闻。”
“师弟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因为他心中有个比自己还重要的东西。”
“不,不是东西,是人,女人。”柳玉虚凌厉的目光忽然化作温柔和爱惜,追忆般道,“秀宁,恩师黄石道长的女儿朱秀宁,她温婉、娴熟、娇悄、乖巧,是泰山派每名弟子都爱慕的对象,少年自然不能免俗,而且他对朱秀宁的情、对朱秀宁的爱,绝对超过了天下间的任何人。”
“肖玉孙也爱朱秀宁,情同手足的两兄弟就这样默默竞争着,相比之下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师弟自然更讨师妹欢心。他有很多机会得到师妹,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师父想不嫁女都不成。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要依靠自己的勤修苦练,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