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任逍遥心志坚定,处变不惊,这时候也自慌了。
要在那人进来前打通檀中气海,续接足三阳经、足三阴经决无可能,便欲停息不冲,双手也没法离开独孤宇的身体。
换句话说,现在自己骑虎难下,和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没有区别。
错,手无缚鸡之力还能躲,而他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暗器击空的声响——这是宝库第二层安置的机关,是第三层最后的保护和屏障。
任逍遥意态难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实不知该如何是好,突觉掌心震荡,鸠尾、中庭两穴的玄门真力给逼了回来——独孤宇虽尚未醒转,但六条经脉已被打通,意识恢复了不少,这时候也刚惊觉。
任逍遥忙催动先天无上罡气把独孤宇的玄门内劲推了回去,沉声道:“意随念转,魔由心生,不闻不见,方是箴言。”内功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习练时常会出现幻觉,或耳闻雷鸣,或剧痛奇痒,只有一概当其虚幻,视若无睹、闻若未听,方不致走火入魔。任逍遥身负第六感,连来人行走的路线都能把握自知不是虚相,但独孤宇正处生死系于一线的要紧关头,万一知道有人来袭,心神激荡,后果不堪设想,只有骗她来人是心中所生的魔头,才能暂时稳定眼前危局。
独孤宇功力未复,灵觉时好时坏,听了这几句话,果然立时宁定。
其实正直晌午,乾德宝库外烈日当空,乾德宝库内却黑沉沉的犹如深夜。
任逍遥耳听脚步声每响一次,便移近数尺,一颗心越崩越紧。
第二层的机关是进入宝库当日,孟雷、唐云鹤两大高手亲自布置的,除恨天外决没有第二人能够闯过它们。
以他这时的修为武功,放眼天下已无所惧之人,偏偏在这疗伤进行到最紧要的关头时遇见恨天,空有一身神功、满腹智计,却连抵御之法都想不出来。
恨天来得越慢,他心中的焦虑越是深切,眼睁睁的任由凶险步步逼近,自己却只有束手待毙,忍受着精神的巨大煎熬。
汗珠沿着额角一滴滴渗落,任逍遥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当日在赤尾屿修习先天无上罡气时,我全身经脉尽断,十数日受尽痛楚,生不如死,但比起眼前这精神上的无尽煎迫却还是痛快的多。”
过了一会,独孤也听得明明白白,知道听到的决非心中所生幻境,而是实实在在的大难临头。
任逍遥感受他心中的激荡,知劝慰已不可能,加催内劲,赶着想冲破“膻中穴”,这样或许能合两人之力勉强凑出一招,拼着在恨天进来前先发制人,然则他心神已乱,稍有松懈内息便即忽顺忽逆,险些在胸口乱窜起来。
便在此刻,骤听轧轧两响,第三层大门被推了开来。
任逍遥定神一看,入眼的居然是……
柳玉虚!?
盟主!?难怪能闯过第二层的机关。
任逍遥长吁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浑身几乎脱力。
转念一想,旋又“突”的猛跳,比之前崩的更紧。
出事了,外面肯定出事了。
否则柳盟主何必强闯机关冲到这里。
“任教主,情况不妙。”柳玉虚满头大汗,疾步冲到踏前,“秦副教主收到急报,辽国举兵入侵,直扣关中,耶律休哥领步军十万攻打庆州、晋州、渭州;韩德让领步军十万攻打秦州、河中;耶律长胜自引六万虎豹骑直扑巽风城!”
任逍遥凛然一惊,失声道:“什么,辽国入侵。”
“龙堂主有言‘辽军一改往常东西夹击、各个击破的战略,全力攻打关中,是要一鼓作气拿下八百里秦川,尽吞我大宋西北之地。朝中对此并无提防,且有辽国奸细从中作梗,等待救援已不可能,唯有以我天极教之兵驰援各路方能保住诸处关隘。巽风城地处险要,门阙雄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留军两万守备足以,其余立即开赴各城,另要调遣内地驻军荆嘿驰援——兵贵神速,半分延误不得,故请贫道来取太清虎符,以便及时号令各处兵马。”
任逍遥一听辽军来袭,想的也是如此安排,龙菲芸居然也想到了,更当机立断得请柳玉虚破门而入,及时拿回号令全国兵马德兵符,巾帼风范横露无疑,当然也应了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柳盟主,太清虎符……”他心神既宁,说话自然无碍,“太清虎符就在我贴身锦衣里,我要输送真力,自取不便,还是你来来吧。”
“嗯。”柳玉虚微一点头。
任逍遥放缓内劲运行,以免真气宣泄伤及柳玉虚,柳玉虚亦知疗伤期间内劲鼓殇,外人一旦触及等若在洪水暴涨的堤岸旁打开个缺口,激得洪水一股脑儿的宣泄而出,他的旭日神功虽然了得,也不敢擅自插入两人之间,提聚功力一步步走到塌子后头,伸出手来试图弯到任逍遥身前取拿太清虎符。
正要付诸行动,柳玉虚蓦地按住任逍遥背心,一股冰寒至极的真气,利箭般射入他经脉内,瞬即侵袭全身,浑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