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崖边,瞧着夜幕笼罩下漆黑一片的深渊沟壑,一个个头皮发麻。
南宫凤仪唤过一旁举着火把的士卒,口吃艰涩的问道:“这……这有多深?”
“三百多丈……”
“什么!?”众女一齐惊叫出来,林毓秀花容惨白,哆嗦着嘴唇道,“太、太高了,大哥哥他……他就这么硬跳下去,会不会……”
“我去救逍遥——忍法·木锭壁·廓耳入缠垂手。”真宫寺美奈毫不犹豫,纤手平放胸前,依巳——未——午——卯——未——卯(忍术有手势共十二印,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顺序开始结印。
“等一等!”龙菲芸止祝糊的动作,笑道,“玄姑娘掉下去尚能呼救,何况是逍遥。这时她也分辨出那是玄清秋的声音。
真宫寺美奈的修为和她相若,稍一点醒立即明白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过去,呼救声已经消失,却始终不见任逍遥上来。
怎么这么久?
众女心里都起了疙瘩。
又是一盏茶功夫,任逍遥依旧影踪全无。
众女开始慌了。
南宫凤仪喊道:“逍遥,你在下面吗,在就回个话啊。”
没有回答。
龙菲芸大步跨到崖边,运足内力喊道:“喂,你在不在下面,在不在啊!”
只听得“在不在啊……在不在啊……”声音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中回响,却哪有半点任逍遥的回应。
“情况不对啊。”龙菲芸神色凝重起来。
“嗯,逍遥听到我们的问话一定会回答的。”
众女紧张起来,揪心的望向谷底,但即使眼里最好的龙菲芸和真宫寺美奈也只能看到十几丈外,根本瞧不清谷底的状况。
“这、这……大哥哥该不会……”林毓秀眼眶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哗啦啦——”树枝崩断的声音连串响起。
龙菲芸反应极快,一把拽开站在最前面的林毓秀。
“姐姐,你作甚么……”
话尤未落,一道黑影冲天而上,恰好停在林毓秀之前站立的位置,身形顿止时带起的劲风刮得刮得人脸辣辣生痛。
衣衫狼藉,满头大汗,袖袍被荆棘树杈划破了无数道口子。
除了怀中抱着怀里抱着玄清秋的任逍遥还有谁人。
“死呆子,臭呆子,叫你为什么不回答,吓死我们啦。”
任逍遥依旧不答,半跪下来,把玄清秋慢慢放倒,抬起她的脑袋靠在膝上。
“说话啊,死呆子……”水芙蓉骂到一办,忽然说不话了。
玄清秋脸色惨白,白得如同宣纸一般,没有任何血色,散乱的发丝黏在鬓角,形容枯槁,神色憔悴,身上到处是被石块划破的伤口,尤其是小腹处,鲜血潺潺涌出,顺着衣衫不断渗落,仿佛死神的召唤,将她生命一丝丝的剥离。
任逍遥的心揪成了一团,拼命捂着玄清秋的伤口,想让血不要流出来。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鲜血很快将他染红了他的手掌。
玄清秋的经脉已被五绝王蛊搅得一团糟,他在谷底折腾了半晌都没止住血,光这样又有什么用。
伤口如撕心裂肺般疼痛,玄清秋硬是忍住没有吭声一下,反而冲着任逍遥笑。
任逍遥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从来没觉得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玄清秋的笑会变得如此苍白——比起中了雪山无影毒,还要惨一百倍、一千倍。
任逍遥是不轻易掉泪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可以流的是血,而不是泪。然而此时,他忍不住了,看着鲜血不断地流出玄清秋的身体,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玄清秋的生命在自己怀中一点点流失,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无助的痛苦比死亡的痛苦还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玄姑娘……玄姑娘……”苏涵碧跪坐在玄清秋身边,伸手慢慢扶起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两眼猩红,人已泣不成声,“是我不好,是我……”
“不,涵碧姐姐……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在花萼谷待得久了,想……想见任少侠……这才……偷偷的跑出来,你、你能原谅我么。”玄清秋使劲全力的缓缓抬头,目光凄迷的看向苏涵碧。
“嗯,姐姐不怪……姐姐原谅你。”苏涵碧呜咽着将她冰冷冰冷的纤手握住,重重点了点头,骤觉掌心一沉,玄清秋的手无力地摔在地上,脑袋歪进任逍遥怀中,眼睛慢慢阖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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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萼谷,草庐外。
除了吴涵宇、苏涵碧,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玄清秋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大家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林毓秀抽抽噎噎地走到任逍遥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清秋……清秋姐姐她会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