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当代网络文学大典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散文卷 甘肃·闫海军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着就被包围了,他用打击敌人的子弹射杀了自己的脑袋。他死了,他的敌人割下了他的头颅,西路军彻底转入了失败。徐向前、陈昌浩两位西路军的高级将领离开了河西,使部队陷入了群龙无首之状。当西路军余部翻越祁连雪山到达新疆时,活着的400余人当中就有一个人名字叫盛先传。

    盛先传曾经在天水工作,留下了一本浸染着血泪抗争往事的回忆录。我到天水时,他已经去世了。和他一样在战火洗礼中存活的那一代人,现在还健在的不多了。如果他还活着,我非常想见见他,听听他关于战争的讲述。

    西行归来,车窗外的河西大地上仿佛有盛先传的身影,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跟在李先念的身后。其实,我只见过他的一张照片,一张老了的照片。

    茫茫戈壁,注入了两万人的鲜血,不,应该是更多,还有红军的敌人。更早一点,这里一直都在被鲜血侵染。那些在繁荣的南国华丽宫阙里商定的讨伐、杀戮之策,总要在这茫茫西域点燃。他们原本都是中国人,血管里流淌的原本是同一个民族的血液。可他们却要以生命的代价洗礼各自心中的信念。英勇和凶残总是跟压迫与反抗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地重复着所谓的历史。

    亘古的河西,在火车轮子底下延展着无尽的荒凉,烈风刮起长城沙土的黑夜里,纷飞着悠远的战火,来自秦皇汉武,来自唐宗宋祖……从未间歇。

    《万平的婚事》

    “万平结婚了”,这令我很惊讶。

    每次回到崖边,耳中总会有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传入,比如王三和老婆吵架上吊死了、狗蛋半夜偷情被暴露、村主任丢了官弃了女人另找邻村少妇出走之类。与我而言,最触动我的莫过于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成家生子。这次还乡,万平结婚便在我脑中上了头条。

    万平在崖边村从我懂事以来便被人称为光棍,在崖边的光棍队伍中,万平是领军级人物,因为万平的棍龄最长。导致万平棍龄最长的原因,便是万平丑陋的长相。一张大方脸,镶嵌着小眼睛、歪塑着大宽扁鼻子,厚嘴皮组成的大嘴巴,整日雌着似笑,再配上O型腿支撑的一截不高的个子,走起路来老是前颠后倾。万平的如此长相在乡民眼里成了谈论人样的一个标准,经常有大人会对一些小孩说:看,你长得像万平一样,长大了肯定丑得连老婆都娶不上。一个30岁的男人让老婆的事情操得老态龙钟的,他太需要女人了,但他的条件在大家看来太没有得到女人的希望了,在他真有了女人时,我的第一反映便是庆幸之余还产生了惊讶。

    万平结婚的事是顺来告诉我的,他是坐在军学家的土炕上一边吸着报纸卷的莫合烟,一边漫不经心地告诉我的。顺来是和万平的长相相差不几的人。他的个子要比万平高大魁梧,眼睛、鼻子、嘴巴单列开来都不是很难看或者很特别,但是这些东西在他的脸上没有和常人一样分布,加上他的门牙暴露在嘴唇外面,他便不能被称作是一个潇洒的男人。

    顺来也是一条光棍。但对于没有女人的事情,顺来很无所谓,他对自己的事情无所谓,对别人的事情更是无所谓。比如军学倾家荡产娶了一个老婆,全家为之雀跃欢呼。但顺来的评价是:“就那样的女人,我在外面嫖过的妓女都要比那强”。

    崖边是一个只有50余户人家的小村,单光棍就有20多个,比重远不像崖边的经济那么低。

    上午在军学家听见了关于万平结婚的事情,下午就和万平在十字路口(崖边村的人闲来无事聚众聊天、议事的地方)会面了,他一见我,就说:“工人回来了(崖边村人管外面打工、干工事、做生意的人都称工人),”我哈哈一笑,算是对他回应。他紧接着就说:“给家里汇钱,咋就不能凑够10元,非要汇个9元”。他的这话把我说的很难堪,我仔细想来,原来他说的是我投了豆腐块样的文字挣来的稿费。我知道我给他的解释纯属多余,便也没有做任何解释。我只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汇款单是他从集镇上捎给我父亲的。说了不多一阵子话,他就邀请我到他家去喝罐罐茶,我打趣说有没有冰糖,他说你去当然就有,不但有冰糖,还有红枣。

    一走进万平家附近,他家的狗就开始狂吠。万平家在崖边村具有悠久的养狗历史,20世纪90年代开始,出现了鼠药,崖边的狗、猫、等多种牲畜大量死亡,就连喜鹊也给灭绝了,但是老鼠反而越来越多。崖边在经历这个痛苦过程时,唯有万平家的狗没有出现意外,因为他家的狗拴着,况且他家像一个城堡一样,有内外两层院墙,只有一根窄窄的巷道可以进到他家。可能是有了森严的深宅老院的庇护,他家的狗没能吃到任何带有毒药的食物,因而保全了性命。不论任何人一走到这个窄窄的巷道口,他家的狗就会大叫,我一走进窄窄的巷道,万平家的狗照例一阵乱吠,万平走上前把狗赶进了狗棚看着我走到了狗缰绳够不到的地方,才赶上了我,把我往屋里带。

    进到院中,万平就喊菊香端油饼上来,我和万平在堂屋刚坐定,菊香就端着满满一碟子油饼进来了。菊香很娇小,圆脸,小眼睛,比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