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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丢失了平静的孤独,一个12点回家的人,除了看见些许高楼上的暧昧柔光,基本什么也碰不见。一头栽倒在床铺上,我很累,很想睡觉,困了的人很少感觉到外界的干扰,我隔壁的声音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惊扰我,我沉沉入睡了……
一阵疯狂的敲门,我以为天亮了,可开门时才发现夜还很浓,迷糊中一只枪口顺着我拉开的门滑向我的额头,死死抵住。我清醒过来一下子就明白了,不是歹徒,是人民警察,下意识告诉我,只要我顺从他,他决不会开枪,因为电视剧里就是那样演的。按照他们的意志,我抱着头蹲在墙角,他们开始搜寻,一无所获,一位面容慈祥一点的警察给我说了一句话:“街上一名抢钱的歹徒朝你们这个巷子跑进来了……”正说着,他被同伙一眼给瞪住了。
他们出去后,紧接着隔壁传来了女人凄凉的哭声,和她一道被押出去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她俩好象连完整的衣服都没有穿,哭声伴着怒吼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官墙里的尽头。
天还没亮,但我始终睡不着。
天渐渐放亮了,寺院里的钟鼓响起了,今天不是初一就是十五吧!
《河西索魂》
(一)
张承志曾在《匈奴的谶歌》中这样写过:“河西四郡是汉武帝为达到统治羌胡民族而插在草海中的楔子”。先生认为,青藏高原与蒙古高原,被汉武帝一刀剁断了。
的确,整个甘肃的版图就像一枚楔子,又细又长,根子接在中原的臂膀——秦岭上,插进了少数民族的区域。
盯着地图在河西四地游走,有一种一不小心就会跨到内蒙或是青海的担心。但是坐进西行的列车,一头扎进河西,这感觉就完全消失了。
车到兰州是深夜,昏昏沉沉跑了大半夜,才被人吵清醒,得知到了武威,不觉间,天也亮了。路在前方,从车窗扫出去的目光无法抵达终点,天地阔远、宏大,很远很远的地方是迷蒙的山峦,持续移走不踏实的视线,会觉得眼睛生疼。近前的一切却又在火车飕飕的前行中不等你看清楚就已经远去。不绝于耳的“咣当”声,似乎不是铁轮在铁轨上撞击出来的,而是火车在茫茫荒芜中对无止无休的前程无奈的叹息!
穿过了两堆像山又不是山的沙石包之间的道路,横亘在前的依然是相同的景致,由车窗穿出去的目光也只能打个转转收回来,和火车一样循环折转。两根铁轨横呈在沙滩上,不断延伸,那是一种沉寂的摊牌,但却又指引着唯一的希望。与其相伴的是绵密不绝的骆驼刺,哪种草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在干裂得风起沙飞的戈壁滩上,生长得异常繁茂,却都慵懒无常地趴在地上像是不愿长高。那么平坦的地面,只要有雨绝对不会流失,生物就应当更多地出现并生长,可是,除了骆驼刺、芨芨草,别的什么都不生长。雨水不会流失,就会和地下水相接,窒息的干就应当消失。可是,如果这样,这里就不叫戈壁滩了。
雪山出现了,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我不知道,光能看见隐约的白色,挂在悬臂上。太远了,看不出一丝白色应有的纯洁。我看到的只是隐约的祁连山,它作为河西生命的源头,经受着无数生命吮吸的剧痛。
河西再长,戈壁再长,也长不过火车的铁轮。一座接一座的城池被越过,早已疲倦的眼睛再观望,只会得到对于决裂和死亡两种东西的思考。我想象,我在此刻被推下火车的遭遇,如果是看着版图,向左向右会步入另外两个省,先不管那里会不会突破对生命的禁顾,单是绵长的沙滩,心中早已满是畏惧。
(二)
70年前,就有人成群结队徒步穿过这里,在这本身充满死亡的的高地上,隐蔽、攻击、厮杀、躲藏、逃跑。那时,是一个巨大的冬天,从黄河一路奔来的他们衣衫褴褛,这里的冷是生在南国的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他们没有棉衣裤、还没有食物,更要命的是他们手中还缺少与敌人拼杀所必须有的子弹。他们没有的这些,他们的敌人全部有,除此,他们的敌人跨下还有马匹。他们饥寒交迫步入河西,只是为了抗争,抗争就意味着死亡,更何况是在渺无人烟的大漠戈壁,尽管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他们从南国走来,为了心中的梦想,一路用生命的代价求索。越过黄河时两万人的队伍,在对河西城池的争斗中,不断有人倒下、死去。死于饥寒、死于屠刀……,最后,只有400多人走过了河西,走进了新疆。
火车到达高台,这只是河西的一个小县,它的名字远不及金张掖、银武威或是别离古人的阳关、出产美酒夜光杯的酒泉这些河西的城名一样在甘肃被人叫得叮当响。这个名字是我在读一本劣质纸张装订的革命回忆录时记住的,回忆录的回忆者叫盛先传。他出生在安徽省一个叫六安的地方,13岁时他就加入了一个叫红军的队伍,70年前,他随队伍跨过黄河时成了西路军的一员。就是在这个叫做高台的县城,西路军的战斗发生了生死攸关的转折。战绩显赫的红军第五军军长董振堂,守城失利,左右夹着两名警卫战士跳下了城墙,两名警卫活活摔死,董振堂死里逃生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