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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卷 北京·张宝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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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伤口愈合得不好,医生让其每天到医院烤烤电,促进血液循环,好得会快些。老宋的二孙子行动不便,不愿意天天去医院。老宋动了动脑子,他觉得不就是用热东西烤吗?家里没有烤电的设备,难道不可以用煤气灶来代替吗?于是他把煤气罐放在炕前,用煤气灶的火烤二孙子痔疮的创面。谁知烤了几次,老宋的二孙子周身不适,到医院一看是煤气中毒,已然毒发全身,医生也毫无办法,便不治身亡了。

    不久,老宋在悲痛和自责中也死了去。

    一个聪明而又愚昧的老宋。

    《寒风中站立的老娘》

    1968年2月22日,那个大雪之后的早晨,迎着刺骨的西北风,我走在应征入伍的新兵队伍里。我就要告别生我养我的宾州线上的小镇,步入远方的军营了。街道两旁是欢送的人群,人群中有我的同学和朋友。

    当队伍经过我家门前的街道时,我猛然看见我的老娘。前一天晚上,我一再对娘说,千万千万不要上街送我的。当时她老人家是答应了的,可是她还是来了。她拄着拐杖,顶着花白的头发,挪动着缠足的小脚,一步一步颤巍巍来到街上,在凛冽的寒风中默默地站立。她平静而有些茫然地注视着队伍,当他看见队伍中的我时,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向我扬起手挥了挥,似在说:“儿呀,不要惦念我,去吧,去吧!”

    泪水不禁模糊了我的双眼,泪珠在我的脸颊上滑落。我在心里叫着:“娘啊,您老回去吧,外面风大,冷啊!”

    母亲这年62岁。

    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之火,把我们这些“老三届”上大学的希望,烧成一片焦土。在无奈和迷茫中等来了征兵的消息。当兵去!一腔热血在胸中涌动,好男儿志在四方,战死疆场又何妨?我决心当兵去。

    父亲是有文化的,他读过私塾,曾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后又供职于国营企业,很开通,他是支持我的。

    哥哥,大我14岁当时36岁,应为正当壮年。可是,在解放初期,参加工作不久刚刚18岁的他,做押运员往前苏联押运黄豆时,被火车轧伤了,左脚没能保住截肢了。他是个残疾人,有五六个孩子,又守着两位花甲老人。从心里讲,他不同意我走,嘴上又不能说什么。假如换成我,当时也会是同样的心境。

    母亲的身体一直是病弱的,她老人家的态度是个关键。

    “听娘的吧。”哥说。

    母亲说话了,她说得是那样的坚决而干脆:“当兵去吧,我虽然老了,身子也病病歪歪的,一时半会儿也没大事,我可不能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去吧!”

    还是远在天津的姐姐说得对,咱娘虽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但很开通,对待子女,她不会像老母鸡一样把小鸡揽在自记的翅膀底下。

    如今,我的年龄也跨过了60岁的门槛,比起当年的母亲还要小一岁,我这个有高级职称的文化人却在“开通”上自愧不如她老人家。我有两个女儿,却不想让他们离开我。大女儿在北京读研后留京,我提前退休后卖掉了原来的房子,随大女儿来京了。小女儿在德国读研,却希望她学成后回到我的身边来。我真的没有母亲当年的胸襟:孩子不要惦念我,为了你的理想,去闯世界吧!

    队伍出发的前三天,我穿着一身刚刚发的新军装回到家里,娘看了合不拢嘴。我就在屋里走了几趟给她老人家看。

    “你那鞋怎么不跟脚啊?”娘问。

    我说:“有点大。”

    因第一次领军装,不知多大的鞋合适,实际上我应穿3号的,却领了双2号的。鞋子大,走起路来就拖拉拖拉的。

    “脱下来我看看。”娘说。

    我脱下了鞋子,娘看清了那鞋比我脚大了有多少,她就拿起剪刀,掀起铺在她身子底下的羊毛毡子。

    “娘,你要干什么?”我问。

    “给你做个鞋垫。”

    “那毡子不就剪坏了吗……”

    还没等我往下说,娘已经剪下两只鞋垫,她让我垫上又走了走,好多了,还是略些大。娘又剪下一块毡子,一分为二,密实地缝在了鞋后跟处。

    当时全家人没有人说一句话,都在默默看着老人做着这一切。我噙着泪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不正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嘛!

    我穿着这双温暖又合脚的大头鞋,告别了故乡,登上了南下的军列。从车窗望出去,满眼是皑皑的白雪。我站在车厢中间,向新兵战友们大声地朗诵起毛主席的词: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

    1985年那个多雨的夏季,哥哥病逝了。我将年迈的父亲母亲接到了身边。先是随了军,我转业后到某省作家协会工作,二老又随我搬到了省会。

    这期间,我在一个文学期刊任副主编,经常出差。每次,我都不放心年迈体弱的母亲。特别是父亲去世后,我越发惦念老母亲。

    可是我每次出差时,母亲都说:“去吧,不要惦念我。”

    我每次出差回来,母亲都显得非常高兴,我知道她每次都是盼我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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