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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卷 福建·蔡伟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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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晴雯之手啊!

    我惊喜地对站在我身后的阿桃说:“阿桃,这衬衫现在至少要卖一千五了!”

    阿桃的到来,让我知道了清洁优雅的生活是什么个样子,我因此每天只要一踏上回家的路,脚步就特别轻快,心境就格外愉悦。我会在回家那条人车拥挤不堪的路上,愉快地哼起许多年少时喜欢的轻快的歌谣。阿桃成了我赖以躲避风浪的港湾,是她来我家半年后的事。这时,老公开始出现状况,彻夜不归是常事,吵架和冷战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

    一个陷入冷战,老公不回家的夜晚,胸闷得睡不着的我,抱了条被子,去敲阿桃的门。我在阿桃保姆房里另一张闲置的床上睡下。

    躺着躺着,想到曾经的山盟海誓,想到曾经那样爱得死去活来,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来,接着痛哭失声。阿桃先是在黑暗中静默地听着,良久,叹气说:“别哭了,变了心的男人要比变心的女人冷酷得多!哭,除了哭坏自己,不会有什么用处。”无用的泪掉完,我咬牙切齿地对阿桃说:“我要到他们单位,把他们的丑事公诸于众!”“撕破脸皮闹出去,可以。但你要想好,你是不是真不想和他过了?如果是的话,闹翻也无妨。”阿桃躺在床上幽幽地说,黑暗中两点冷静的光,定定地浮在她一样无眠的眼中。借着那冷荧荧的光,我看清了自己心底尚存的一丝幻想,盼老公回头的幻想。于是,我在第二天醒来后,把所有的冲动和耻辱都咽了下去。

    在我们最终心冷意冷分居后,我开始彻夜彻夜地睡不着。我只得搬到阿桃房中去睡,每晚和阿桃说说话,诉诉心中淤积的苦痛,之后,才能在阿桃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中囫囵睡上一觉。有一次,在和阿桃的夜谈中,静静地躺着听我诉说的阿桃,忽然一骨碌坐起来,很严肃地提醒我:“你要注意收集日后有利于你的证据了。”

    多亏阿桃,把她五十年来在生活滚打中摸索出来,并自个儿总结出来的朴素却极为管用的真理传授给我。正是这些,使我最终取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和现有住房。日子在和阿桃相依相慰中飞快地走到了年底。 年前的一天,阿桃在和我闲聊中,说:“年底了,我得回去看看,出来一年了,不知家里怎么样?前些天婆婆又病了,也不知道现在病得怎么样了?”阿桃似乎是顺口说说,实是正式向我告假。我心下暗自叫苦,没有阿桃精心安排的家,又要陷入混乱不堪的状态了;没有阿桃周到操持,没有阿桃相伴的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人家出来一年了,岂有不让回去过年的道理,再说她婆婆又生病了,能不让她回去吗?我定了定神,问阿桃:“什么时候走?”阿桃说;“明天就走,才能赶除夕到家。”“那好,我去拿工钱给你。”

    我从卧室拿工钱出来客厅给阿桃时,阿桃愣坐着,似乎想什么心事,我碰了碰她,开玩笑地说:“阿桃要回去该高兴啊,想什么心事?”阿桃一边接过我递给她的工钱,一边说:“我正在想不知我婆婆的病还能好吗,八十多岁的人了?”阿桃叹了口气,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一千块,我好送我婆婆去住院治疗?”说到这份上,我怎能不动恻隐之心,再说这一年来,阿桃帮了我多少的忙,于是,我没有多想,便拿来了一千元借给她,叮嘱她:“年过完,你婆婆好些,就回来。”阿桃说:“我知道你忙,不管怎么样,正月十五一过我就回来,反正该尽的心我也尽了。”

    阿桃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我安心地盼着正月十五快点到。

    可是,正月十五过了,十六过了……二十也过去了,始终不见阿桃回来,我都有些望眼欲穿了。 整个正月都过完时,我痛心地明白,阿桃和一千元,都不会回来了。人心隔肚皮啊!人心不古啊!

    有时,我会在家里痛彻心扉地骂阿桃。可是,不知怎的,骂完之后,心里却是对她离去的更深的痛惜,有时甚至想,要是阿桃能回来,只要她能回来,我愿意给她涨工钱,一千元的事也不会和她计较,只要她不再骗我。鉴于阿桃的行为,新保姆来后,我变得有些神经兮兮。我的眼光,常会不由自主地尾随着保姆进卧室。出门去之前,总要先牢牢地锁上卧室的门。 但每次面对着新来的保姆的种种不如意,比如,在无滋无味地咀嚼着炒得人老珠黄般的蔬菜时;在看着被保姆越理越乱的房间时,总会在心中很怀念地想,要是阿桃在就好了。可是过去那油汪汪碧莹莹的,色泽翠绿可人的炒青菜,那一间间温馨可人的房间,已成海市蜃楼了!当春天到来时,当我迎着微凉的春风,穿起那白底粉红腊梅的长袖丝绸衬衫时,我更是会完完全全忘记阿桃对我的不忠,十分惆怅地念着她种种的好。这时才明白,阿桃已是我的重要伴侣,我对她的依赖已到了深深依恋的地步。思念她的感觉,很接近怀想我父母家院子里,那棵已砍掉多年的,陪伴我长大的杨桃树。那棵杨桃树几乎出现在我童年的每一天,我在它浓浓的绿荫下吃饭、玩耍、乘凉、采摘果实,它荫庇了我一整个童年!每每和老公谈判失败,回到家,我都会颓丧地坐在阿桃过去常坐的那个椅子上,在心中一声声地呼唤:“阿桃,阿桃……”

    我常常会在夜晚,望着窗外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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