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搞糊涂了,他说,那天你进我们屋敬酒是咋回事?含月说,喝多了,走错门啦。牛长贵被噎住了,茫然地仰脸想了想,叹口气说,我操。
牛长贵和含月结婚后,就过上了郁闷的日子。牛长贵发现含月的肚子并没有大起来,而是忙里忙外地热衷于大酒店的经营。牛长贵几次提醒她要注意身体别累着,提醒的次数多了,含月就干脆告诉牛长贵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牛长贵脑子里就轰地响了一下,表面上看不出来他有啥想法,可他心里还是十分后悔没有提前看穿含月的鬼把戏,牛长贵变得更加闷闷不乐了。那些日子,牛长贵无所事事,就经常坐在大酒店门口打量行人。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哪些女人是城里的,哪些女人是刚从乡下来的。偶尔看见几个穿着露点的女人,他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盯住了。牛长贵对自己很失望,他知道要让他舍弃女人,比用沙子搓成一根绳子还难,这都是他体内的荷尔蒙在作怪。牛长贵偷偷揪着自己的睾丸,因为那是分泌荷尔蒙的地方,他真想把它揪掉。那天,就在牛长贵偷偷揪自己的睾丸的时候,含月把大酒店的会计撵出来了。当会计看到坐在门口的牛长贵时,立刻跑过来说,牛总,我干了这么多年,对你可是忠心耿耿,你们不能就这样撵我走呀。牛长贵把手从裤裆那里抽出来,仰脸看着会计,会计赶紧蹲下,又坐下。牛长贵说,咋回事?会计战战兢兢地说,你老婆非要我做假账,那可是犯法的事。牛长贵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假账。接着牛长贵瞄着会计的裤裆说,我还知道你是个老实人,连你那里的家伙也是静悄悄的。会计愁眉苦脸地说,你就别取笑我了,你们要开除我,我咋生活呀。牛长贵就茫然地仰起脸对含月说,留下?含月说,留哪?牛长贵就揉鼻子,最近他的鼻孔老发痒,老打喷嚏,他揉了几下,打了一个喷嚏说,随便给个事做,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含月不耐烦地说,那就让他看大门吧。原来那个老王,说话结巴,不好用,简直是个废物。结果老王就走了,老王临走时,找到牛长贵说,我……我可是你这的老人,从看预制板厂的大……门,到看金属再生加工厂的——的大门,再到看这……这的大门,没丢过任何东西,不就是……结……结。老王怎么也说不出结巴,牛长贵急了替他说,结巴。老王说,对。你们这是……兔……兔死狗烹!牛长贵拉着老王的手,边往大街上送老王,边塞给老王一个装钱的信封说,咱俩一样,都被烹了。老王叹口气,又摇摇头说,你……这个老婆,比前两个差……差远了。接着老王指指自己的心口说,她……她这里,毒啊!
在一个深秋季节的好天气里,牛长贵被含月派到外地去买新技术,说是要上个新项目。等牛长贵和牛小刀赶到外地,找到一个嘴唇又宽又扁,像个鸭嘴的男人。那男人神色诡秘地摊出一堆新技术资料说,都是能挣大钱的新技术,别人给多少钱都不卖,这完全是看了含月的面子。那个鸭嘴男人还带牛长贵和牛小刀游览了不少景点,牛长贵觉得旅游的确是个好事情,可以遇见不少漂亮女人。在外玩了半个月,等牛长贵和牛小刀开着车返回大酒店时,车一进院子,就有保安引导车子往车位里停,牛长贵很满意地说,不错,这些新换的保安比过去那些好多了。等他从车里钻出来,就有保安跑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提包,一只手做着请的手势,一直把他引到人来来往往的大厅里,大厅顶上的水晶灯在花岗岩地面上反射出奢华的光芒。牛长贵眨眨眼睛,所有人他都不认识了。有一个不长眼的家伙站在大堂服务台后面,竟然要他登记祝恨,牛长贵气得脸都白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说,你挣开狗眼看看,我是谁!那家伙也不示弱,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登记祝恨!牛长贵愣住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大叫起来,把含月那个狗娘们给我叫来!那家伙冷笑一声说,哼!含月那娘们早把大酒店卖给我大哥啦。牛长贵不信,赶紧拨打含月手机,手机里传来电脑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叫的号码已停机,请核对后再拨。恼怒的牛长贵失去了理智,他扔掉手机,爬到柜台上,看见挂在墙上的所有证照法人的名字都换成了别人。这时大厅里已经乱起来了,脚步声四处响动,牛长贵被人从柜台上抬了下来,并没有把他放下来,而是把他一直抬到大街上,而后扔了出去。这一下扔得太突然了,牛长贵肚皮朝上,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朝街上飞去,撞到街边树上,掉下来,把屁股都摔疼了。牛长贵爬起来赶紧报警,一调查,含月是个假名,她用假身份证和牛长贵结婚,然后卖掉大酒店和那个鸭嘴男人跑了。
一分钱没有的牛长贵,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连他那辆刚开回来的轿车也被酒店保安守株待兔地扣住了,说是连车带酒店都被他们老板买断了,有字据,还做过公正。牛小刀伤心坏了,他和车有感情,趴在车上呜呜地哭,啪啪地拍车门。保安来拉他,他就挑起身,往保安身上扑,好在牛长贵反应快,一把将他死死抱住。两人包头痛哭,哭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最后牛小刀和牛长贵挥泪告别,回牛家村跟他爹牛老刀继续杀猪。牛老刀对牛小刀的回来只说了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牛小刀知道他爹说的是牛长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