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8月13日至14日夜间,诺第留斯号航行的方向还是往南。我想在合恩角的纬
度上,它要把船头移转向西,这样就可以再到太平洋,完成它的世界周游。实际
它并不这样做,仍然继续向南极地区驶去。那么,它要到哪里去呢?
到南极去吗?那真是疯了。我开始想,船长的大胆狂妄很足以证明尼德·兰
的顾虑同恐惧是合理的。
几天以来,加拿大人不跟我谈他的逃走计划。他变成不爱说话,差不多完全
沉默了。我看出这种无限期延长的囚禁使得他很难受。我感到他心中所累积的愤
怒是怎样强烈。当他碰见船长的时候,他的眼睛燃起阴沉可怕的火光,我时常害
怕他那暴烈天性可能使他走极端。8月14日这一天,康塞尔和他到我房中来找我,
我问他们来看我的理由。
“先生,”加拿大人口答我,“我只有一个问题向您提出来。”
“您说吧,尼德。”
“您想,诺第留斯号船上一共有多少人?”
“我说不上来,我的朋友。”
“我觉得,"尼德·兰立即说,“这船的驾驶并不需要很多的人员。”
“是的,“我回答,”在目前的情况中,大约至多有十个人就足以驾驶了。
"“那么,”加拿大人说,"为什么可能有这么多的人呢?”
“为什么?"我立即说。
我眼光盯着尼德、兰,他的意图很容易了解。
“因为,”我说,“据我所有的推想,据我所了解的船长的生活,诺第留斯
号不仅仅是一只船。跟它的船长一样,它对于与陆地断绝了所有关系的人们来说,
又是一个躲藏处。"“可能是这样,”康塞尔说,“不过诺第留斯号只能收容一定
数目的人,先生可以估计一下它的最大数目吗?”
“康塞尔,你这话怎么说?"。“就是用算法来估计。根据先生所知道的这船的容积。
可以知道它含有多少空气,另一方面又知道每个人的呼吸作用所消费的空气,
将这些结果跟诺第留斯号每二十四小时必须浮上水面来调换空气相比较"康塞
尔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很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说,“并且这种计算也很容易做到,然而那只是一
个很不确实的数字。"“那没关系。”尼德,兰坚持着又说。
“下面就是对于这问题的算法,”我回答,“每个人每小时消费一百升·空
气中含有的氧,二十四小时就消费二千四百升含有的氧。这样就可以求出诺第留
斯号含有多少倍的二千四百升空气来。”
“正是。”康塞尔说。
“可是,”我又说,“诺第留斯号的容积是一千五百吨,一吨的容积是一千
升,诺第留斯号含有一百五十万升的空气,拿二千四百来除…"{“我用铅笔很快
地计算:“所得的商数是六百二十五。这就是说,诺第留斯号所有的空气可以供
应六百二十五人在二十四小时内呼吸之用。”
“六百二十五人!尼德·兰一再说。
“您要相信,”我又说,“乘客:、水手和职员都算上,我们还不及这数字
的十分之一。
“这对于三个人来说,还是过多了!”康塞尔低声说。
“可怜的尼德,所以我只能劝您忍耐了。”
“比忍耐还要进一步,”康塞尔回答,“只能听天由命了”“总起来说,”
我又说、“尼摩船长也不可能老是往南走!
他总有要停止的时候,就是到了冰山面前也罢#蝴总要回到有人居注有文化
的海中来!那时候,就可能有机会执行尼德·兰的计划了。”
加拿大人摇摇头、手摩一下前额,不回答,走了。
“请先生允许我说出我对他的看法,”康塞尔于是说,“这可怜的尼德老是
想他不可能有的一切。过去生活的一切都回到他心中来。我们所不能有的一切在
他觉得都很可惋惜,心中发生悔恨。他从前的回忆苦苦纠缠着他,他很伤心,很
难过。我们必须了解他的情况。他在这船上有什么可做的呢?没有。他不像先生
那样,是一位学者,他跟我们不同,对于海中的美丽事物没有同样的趣味。他要
冒险不顾一切,只求走入他本国的一个酒店中去!”
很显然,船上生活的单调,对于习惯自由和积极生活的:加拿大人来说,是
不可忍受的。海上事件可能使他高兴的是很少的。可是,这一无,一件偶然的意
外使他恢复了他从前当鱼叉手时的最好日子。
早上十一点左右,诺第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