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和安德烈一起,把散落的花土聚到一起,装在了袋子里面。安德烈从旁凝视着小女孩儿,她的脸色苍白,可是双眸却似夜空的繁星,璀璨光明。小女孩儿也转过头注视着安德烈,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说道:
“这是银铃花,用手语这个怎么表示呀?嗯~~~这朵花代表着……”
安德烈说到这里,忽然间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敬银正急匆匆从对面走过来。在这个毫无准备的时候,意外地碰到她,安德烈吃了一惊,不禁停住了话语。奇怪的是,小女孩儿看到敬银,却欢快地跑了过去。
“小幼莉!”
哦,原来这个小女孩儿叫幼莉!敬银一把抱住幼莉,可是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安德烈。正在这时,从远处“呼哧呼哧”跑过来一个男孩儿,头上似乎还冒着汗呢!天哪,不是宇振是谁?!安德烈看着他直奔自己跑了过来,却发现他停在了敬银身边,还温柔地搂了搂小女孩儿。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敬银、宇振、幼莉……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哇,很吃惊吧?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妹妹!”
宇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却无法掩住内心的喜悦。是啊,亲人都在身边,能不让人高兴么?安德烈暗自想着,忽然间有点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就觉得敬银对他来说,好像一块磁石一样,每次遇到她,总是想多看、再多看她两眼,好像她的视线里暗藏着某种力量一样。难道,只是因为这位阿姨长得好看吗?
“呵呵,真是巧妙的重逢啊,我很开心认识你。嗯,我们是第一次介绍彼此吧?”
“是的,阿姨。”
“不过我可见过你两次了,从远处看着。”
“是的,我也一直记着。”
安德烈回答着,内心却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这位阿姨对视时,心头总是“怦怦”地跳个不停。
“哦?银铃花?这花代表着圣母的眼泪,对吗?”
“是啊,本来是想送给宇振的生日礼物……可是现在,我想把它送给幼莉妹妹!”
小幼莉听到这句话,接过已被打破花盆的银铃花,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已经把酒瓶都收走了。”
敬银走进屋里,对正在乱翻酒瓶的郑博士说道,然后慢慢放下一杯威士忌。
“以后,你只喝这个吧。如果你再酗酒,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喝了。”
郑博士听到这里,全身仿佛散了架似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曾几何时,他是那样英俊倜傥过,可是如今,岁月已在他身上划下道道痕迹。人,真是不能不服老啊!究竟心里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他终日以酒浇愁呢?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不小心,险些摔倒。
敬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
“你就只能那样对宇振不闻不问吗?”
听到敬银的问话,郑博士转过头来,表情依然冷漠,答道:
“别理他!一见他亲生妈妈,就开始疏远你,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敬银听了这句话,深深地体会到了丈夫话里的意思。她感谢他一直都这样维护自己,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做,恰恰使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作为一名父亲,他为什么不能站在儿子的立场上为他想想呢?哪一个孩子,在受到这样大的打击之下,还能泰然自若呢?如果宇振不是极度伤心难过,他又怎能离家出走,搬到外面去住呢?一直以来,敬银都把宇振当作亲生孩子看待,从咿呀学语,到学会叫第一声“妈妈”;从背上书包上学,到长成大孩子。这期间,敬银倾注了多少爱,恐怕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而对于宇振来说,在见到亲生妈妈之前,一直都以为敬银才是自己的生母,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切全都变了。这样大的打击,作为一个孩子,怎么能受得了啊?敬银知道,郑教授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都是因为当初,或者说,因为一直都深爱着自己,对这一切,她从心里感激自己的丈夫。然而,建立于他人痛苦之上的爱,却无法给自己带来幸福。也许,抛弃别人的人,会比被抛者忍受更大的痛苦煎熬。若非如此,又怎能陷入现在这种局面?此刻,敬银想到这一切,内心感到阵阵刺痛,缓缓说道:
“我请求你原谅,可是我还要说出这些话……我是说宇振的亲生妈妈……当初,你实在不该逼她离婚……是,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是,可是我不是告诉你别那么做了吗?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我宁愿我们还像那时候一样,我只是你的同学,你死去的好朋友的妻子……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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