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宇振的妈妈当然是好人。”舅舅的眼神里仿佛也充满了对妈妈的无限思念,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含笑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宇振强忍住的泪水终于痛快地流了下来。
“舅舅,谢谢!谢谢!谢谢你给我买面吃,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对我说,以后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谢谢你说我妈妈是好人……谢谢,你说我妈妈是好人,真的,舅舅,谢谢……”
小宇振扑到舅舅的怀里,让眼泪彻底地流了个痛快。空荡荡的胡同里,只有小宇振的哭声久久地回荡着,回荡着……
舅舅离开之后,宇振才发现表妹、表弟已经把舅舅送给自己的礼物都给“霸占”了。表弟穿着舅舅送给自己的外套,抚摸着这些礼物,好像这些全都是送给他的一样!姑妈瞥到宇振愤愤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向正在盛饭的宇振大声呵斥道:
“难道你就不能做点牺牲吗?”
宇振低头不语,小小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也拿去玩吧,你以后也要考医大哦。”
姑妈说完这句话,表弟于是掏出那套舅舅送给自己的医院玩具。
“不行!那是我的!”
宇振顾不得多想,一把抢过表弟手里的玩具,他也不知道一向乖巧的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姑妈看到这场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手指着宇振大声训斥他。也不知道姑妈哪里学得那么多骂人的话!要在平时,宇振早已经让步了,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害怕,向前挺进一步大声说道:
“不行!就这个,绝对不行!”
宇振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目光直视着怒不可遏的姑妈。
就在“战火”要进一步恶化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怒吼。
“太不像话了!”
是舅舅!因为放心不下,他想再回来看看,哪成想看到这一幕#轰然宇振此刻眼里浸满泪水,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但是他还是知道,是舅舅回来了#蝴抓住舅舅的手,仿佛抓住了那条神奇的绳索。虽然小小的他并不很清楚,舅舅回来,对他的一生意味着什么。但是,千真万确的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正在向他敞开大门,迎接着他的到来。
火车快速行驶着,车窗外,一处处风景急速从眼前掠过。彼得神父久久地凝视着宇振胸前的十字架项链,是姐姐留给他吧。是不是十字架一直在保佑着孩子呢,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必辛苦地外出送饭了,也不必在姑妈犀利的言语下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不过,即使再苦再难,宇振都可以忍受,因为对他来说,“妈妈”从未远离过,一直就在他的心里。忽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宇振看着舅舅——彼得神父,问道:
“舅舅啊,你干吗要叫我安德烈呀?”
“哦!安德烈啊,那是你接受洗礼时的洗名啊。”
“那……妈妈也这样叫我吗?”
“是啊,你的妈妈也这样叫你。”
“舅舅,那么你以后就一直这样叫我,行吗?一直都叫我安德烈……”
在一座小雪山上,一群小家伙们正和一个看起来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紧张地往山脚下看。“好!这次你赢的话,我就和神父求情,那样,做礼拜时,你就不用在旁边服侍了。”
“真的?!”
“我说过假话吗?不过,如果是我赢了,那你以后就不许再惹詹玛修女和玛利亚阿姨生气了,还有啊,以后得叫我哥哥,懂了吗?”
岁月匆匆,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安德烈已成为一名高中生。此刻,他正和天使孤儿院的孩子头泰锡“对阵”呢,比赛内容就是滑雪橇。安德烈急速飞驶在小雪道上,忽然,他的眼前浮现出和彼得神父第一次滑雪时的情景,结果一不小心,跌落在山脚下!天使院的孩子们惊呆了,一下子“呼啦啦”地围了过来。尤其是小泰锡!当他看到安德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时,几乎要吓哭了!
“哥哥!安德烈哥哥!你怎么啦?快醒醒呀!”
仿佛从前那一幕再次上演一样,当小泰锡满眼泪光、吓得起身求援时,安德烈一把抓祝蝴的脚腕,拿到了那面胜利的小旗,开心地嚷道:
“哈哈!我赢喽!记着,你以后要一直叫我‘哥哥’!听到了吗?”
此刻,银荷身穿一身黑色丧服,和敬银阿姨并排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车窗外面。顺着敬银阿姨手指的方向,她把头转了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黑幽幽的仿佛夜幕一般,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里面却盛满了深深的悲伤,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一样。敬银阿姨心疼地看着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递给她一条十字架项链。
“孩子,这个给你。天父会保佑你的。”
银荷低头打量着十字架项链,它触在肌肤上,让人感觉冰冷冷的,仿若她那颗早已冰冻了的心一样,令人感到伤悲和绝望。然而,面对敬银阿姨的一片好心,她强装笑颜,轻轻说了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