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笙
“桃花村”的夜色与我离开时没怎么变,一样的山高云远,一样的月皎星晰。
我曾经无数次地心里勾勒过袁纾儿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当世侠女,虽然知道她对我爹有情,这个极有可能成为我二娘的人,我以为,我会讨厌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当她站在我的面前,我颇感意外。
她的模样很“俊”,我很少用“俊”字来形容一个女子,可是,袁纾儿就是一个很俊的女子,我一直不喜欢女子习武,不喜欢性情刚强如男子汉一般的女子,十几年来,她与袁承将军长驻边疆,五年前,皇上特封她为副将,她也是我国惟一一个有军衔的女子。
很难理解像她这样女子会为了我手无缚鸡之力的爹,至今尚未成亲。
我走出院子里,静静地坐在月光底下。
“是不是已经决定留在‘桃花村’了?”
我应声回头,看见袁纾儿走了过来。
“似乎我如何决定都与你无关。”我淡淡地说:“我娘的坟,花了你多少银子,我会还你的。”
“不必了,算是我对慧姐姐尽一点心意。”
慧姐姐?叫得好亲热,我听来刺耳,更加冷淡地回了句:
“不用了,受不起。”
她爽朗地一笑,好像并不介意我的话,将手里的剑轻轻一扬。
“听你爹说,你的功夫不错,有没有兴趣过两招?”
“那我爹没跟你说,我从不与女人过招吗。”我不屑地望了她一眼,起身要走。
只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我本能地一低头,躲过她一剑,随即,她劈头刺来第二剑,我一侧身,躲过第二剑,紧接着,她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我一一化解。
“喂,你够了。”我喊道。
“你不与女人过招,那被女子攻击,你会不会还手呢。”她笑嘻嘻地说着,将剑鞘丢了过来。
我接剑鞘,与她对招。
她身型矫健多姿,剑法精妙纯熟,我不敢有丝毫马虎。
不知不觉竟然与她对拆数十招。
闻名不如见面,面对袁纾儿,真正让我见识了巾帼不让须眉的本色,她与我对弈,并未用尽全力,看似杀招,却只用五成功力,如若不然,只怕我连应对之力也没有。
她的剑法如行云流水,如丝如履,如铁如石,刚柔相济,身为男子的我也是自叹不如。习武之人,贵在胸襟广阔,她的剑法胜我百倍,却不燥不骄,没有丝毫凌人之势,单凭这一点,不觉对她横生几分佩服。
再过十几招,我已显有败绩。
我的武功,师承一个老叫花子,我不知他是何门何派,更不知道他姓什名谁,五岁那年冬天,饥寒交迫的我得师父相救,师父夸我体格不错,教我习武。
父亲找到我之后,师父也深夜潜进丞相府,指点我的武功,师父教了我十年,然后,隐亦江湖,我找过师父很多年,无果。
“自愧不如,海笙认输!”
袁纾儿嫣然一笑,挥舞着长剑,使的正是我刚才与她对招的“月影剑法”。
月光下,她将这套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其中,更不乏将其不足之处改得恰到好处。我一直觉得,师父所授得这套“月影剑法”与他所授的其他剑法大为不同,刚毅不如,反而略有柔态,不过,各中变招极是精妙,只是有个别之处,略显瑕疵,只因我资质有限,这套剑法修习多年,也无法改良其不足,现如今,袁纾儿竟然将这套剑法演练得完美极至,我不觉大感意外。
“‘月影剑法’讲求‘精则变,变则通’,所谓‘月影’乃如水中之月,亦非月之本身,行与剑法,讲求‘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说。
经她这样一说,让我若有所悟。
照她所说,我演练一遍,果然精进不小。
“多谢指点!只是,你如何会这套剑法?”我奇怪地问道。莫非她与我师父相识?
“这套剑法,乃是我二十二岁时所创,只是年少气盛,有些招式过于凌厉,三十岁之后,才将此改进。”
“‘月影剑法’是你所创?”我失声问道。
“这套剑法,我只教过我师兄宋辰,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宋辰师兄的入室弟子!”
一时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爹要续弦娶她,我也不会横加干涉,她对我爹有情,与我不能接受她是两回事,可是,现在知道,她居然是我师父的师妹,是我的师姑,我将如何自处。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我只是敬重你爹的为人,事隔这么多年,我早已无非分之想,况且,在你爹心里,除了你娘,难容他人。”她说得坦白真诚,但隐隐透着些许无奈。
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我们父子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官场之中,奉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