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惊,又赶忙在床前坐下,说:“姐,你说吧。”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咱娘也苦,自咱爹走后,家里就咱娘一人,钱也都被咱爹都带走了,这会咱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那房子漏雨没人给修。咱娘也怪你,说你不孝顺。你也是,清明给咱娘送钱时,怎么就不好好修修咱爹咱娘的房子,就让你那儿子糊弄着撒了两掀土,那能搪个啥?我这一去,咱娘说就跟我过去,跟我过也行,可你也得把咱娘的屋给修修啊,那么老漏着雨,人家看着都笑话咱娘,再加上咱爹也不问了娘的事,左邻右舍的说这说那的,咱娘在那儿哪能抬起头了?就老是催着我赶紧去。”
老舅听着老太太的话,虽不愿相信真假,除心里发虚外,也是一阵阵地脸红,想着,可不就如姐姐说的那样,在那一片老林地里,也就数爹娘的坟最小了,儿子每次清明烧纸添坟,都说那是虚的,说意思下就得了。这会看,这件事是绝不能马虎的。于是就对老太太说:“姐,俺等天就去把爹娘的坟给好好修修,再送点钱过去。”老太太听后说:“就是嘛,往后记住,多给咱娘送点钱,她一个人不容易。”老舅答应。
又一阵老太太不再说话,老舅一时也不敢起。坐在那看着老太太也不敢吭声。这时欧阳安平进来,看看老太太小声问老舅:“我妈睡着了?”老舅欠身看了看,起身出去。在老爷子坐着的八仙桌对面坐下,点了只烟抽了两口,说:“姐夫,看来姐姐是熬不过今晚了。刚才都吹了两次天门了。”
老爷子身体哆嗦了下,点点头,一会也没说话。默默抽了两袋烟,起身出门到了院里,在毛玉琴和欧阳一鸣兄妹三个跟前站住,问:“小慧确定今晚能到?”欧阳玫说:“确定的,我和哥哥九点多去车站接她。”老爷子点点头说:“这就好,你奶奶恐怕就是在等小慧。”毛玉琴问:“俺娘这会咋样?”老爷子说:“都吹了两次天门了,你娘恐怕是熬不过去今晚。”几个人听后心里又是一沉,欧阳玫止不住又哭。欧阳一鸣问:“啥是吹天门?”老爷子说:“就是临去的人把天门吹开。吹不开就走不了,吹三次就该走了。”
欧阳一鸣无语,便就流泪。毛玉琴问:“爸,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老爷子说:“算了,这会还麻烦人家干嘛?”欧阳玫就哭出了声来。毛玉琴拉了下欧阳玫说:“别哭,别让你奶奶听到了,邻居听到还不知怎么回事呢。”老爷子说:“是啊,别哭。”于是几个人就默默地流泪。
这之后,老太太又醒来几次,每次都要问到徐慧到了没有,脑子也好象越来越清晰了。先是喊过欧阳安平和毛玉琴,交待说:“安平、玉琴,我这一走你爸可就交给你们了。他不会做饭,你们就让他跟你们吃,冷了热了的你们俩常注意着。衣服常给他洗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赶紧给他瞧,你爹啥都好,就是不愿意进医院,身上不舒服就硬撑着。你们俩要常看着他。”毛玉琴含泪说:“妈,你放心吧,过几天俺就把爸爸接俺家去。”老太太问:“接你家这老宅咋办?”毛玉琴说:“要不然俺就搬到这老宅来。”老太太说:“搬来这你和安平上班又远了。我看这样,让你爸在你家吃饭,晚上回到这看着老宅。”毛玉琴含泪说:“妈,俺听你的,你咋说俺就咋办。”说了一阵话,老太太闭眼喘了会粗气,张开眼就让欧阳安平把三个孩子喊进来。
欧阳一鸣兄妹三个到了床边,欧阳玫含泪蹲在老太太床头前。老太太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们,疼你爸你妈也没疼你们疼得很。咱们欧阳家辈辈讲究孝道,你们以后可要知道孝敬你爷爷,孝敬你爸爸妈妈。”三个孩子含泪点头答应。老太太叹了口气,眼中流泪下两行浑浊的泪,说:“奶奶就是不能看着你们三个成亲是个遗憾,唉,等不到那一天喽。”顿了一顿看着欧阳一鸣说“小鸣啊,你可记住奶奶的话,小慧是个好孩子,咱可一定得好好待人家。”欧阳一鸣在此时也无心想别的,也就含泪点头。
老太太再对欧阳玫说:“小玫啊,要说,奶奶最疼的还是你。”欧阳玫就抓着老太太的手哭着说:“奶奶,我知道,我知道的。”老太太说:“你是个女孩子,咱们欧阳家四辈才有你这么一个女孩子。玫子,你可给奶奶记住喽,女孩不能和男孩一样的,女孩子要讲妇道,做啥事都要规规矩矩的,咱们欧阳家的女人,多少辈子都没有人说过啥闲话的,你以后嫁了人,也是从咱欧阳家出去的,可不能让人家说上一丁点不是来。女人一辈子最讲究的就是名声,一辈子都不能让别人说啥。你是个好孩子,自小奶奶就看得出。可奶奶还是要和你说。”欧阳玫哭着说:“奶奶,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老太太点头,又交待了欧阳冬冬几句。再就让欧阳一鸣把老爷子喊进来。
老爷子进门后,老太太就看着他说:“他爸,你把我扶起来,我想坐一会。”老爷应着,床前站了站,脱了鞋子上了床,扶起老太太,坐在她的身后,就把老太太抱在怀里。老太太就流下了泪,说:“他爸,我对不起你。”老爷子说:“又说那事。”老太太说:“我这一辈子都觉着亏了欧阳家的。他爸,我想我这辈子能给你多生几个孩子的,可还是就给你生一个。”
老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