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一闪一闪,那是唐乐设置的动态电脑屏保。明灭之间,一张又一张美丽的图片在慢慢的切换――赫然都是杏子的照片。半身照片、全身照片、黑色风衣照片、白色风衣照片、淡绿色风衣照片、浅蓝色风衣照片、穿着厚厚白色冬衣戴着白色帽子的照片、穿着白色带褶衬衫加白色带褶裙子的照片、穿着白色婚纱秀发挽一个高髻的照片、轻吟浅笑的照片、开怀大笑的照片、秀眉紧蹙的照片、眉目含悲的照片……就如同杏子一个人演唱会,又或者说,是她一个人的时装表演,而欣赏这场演唱会的观众、观看这场时装表演的观众,只有痴痴的一个我。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照片上的每一件衣服、杏子的每一个表情,甚至她眼波流转的每一个瞬间,都曾经在我的脑海中深深定格。此刻看到这些照片,那些记忆的片段又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恍如梦幻中的电影蒙太奇,一幕一幕的过去,我一幕一幕痴痴的看、呆呆的看,浑然不知身处何地,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唐乐的清脆的笑声传来,我这才猛然醒转。我回头,看到唐乐正站在门口笑意吟吟的看着我,眼神里面满是神秘的表情。我没有说什么,从地下捡起筷子,用纸巾擦了擦,自顾自的开始继续吃饭。
唐乐已经吃完饭了,她递给我一杯水,自己拿着另外一杯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吃饭。我故作镇定的跟唐乐说:“等会装好系统之后,我再给你重新装一次OFFICE,就好了!”
唐乐伸手,轻轻的关上那台还在穿插播放杏子图片的显示器,微笑着看我说:“你还在想杨杏?她要结婚了,她爸爸给她找了个澳大利亚留学生!”
我的心里,忽然好像被黄蜂的针刺了一下,猛然之间涌上来一阵剧痛,剧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但是我依然装作没事人一样,淡淡的微笑着吃饭,我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那挺好的啊!今天盒饭的酸豆角真的好吃!”
豆角的确是酸的,但是这一刻我吃到嘴里,却是嚼出了其中苦涩的味道。
唐乐看着我幽幽的叹气,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那一刻我的表现很拙劣,虽然想极力掩饰什么,但是越掩饰越明显,最后明显到连我自己都鄙视自己:你是一头猪,你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看到她照片怎么了,她没有江严漂亮#糊要结婚怎么了,你想跟江严结婚,江严会心甘情愿、毫不犹豫、高高兴兴的答应你。
想到江严,我恢复了一些正常,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我把吃完的饭盒递给唐乐,继续在那里给电脑装XP系统。
这时候唐乐的同事叫了唐乐一声:“乐乐,今天是几号?这边吃盒饭记帐要写日期的吧!”
唐乐回过头去,朝外间喊了一声:“你真的是36天一个月呢(长沙方言的说法,说人36天一个月,就是骂那人糊涂),今天是7月28号!”
唐乐很随意的、带着三分笑骂的回答外面的同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期,然而那一瞬间又在我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我认识杏子的那一天是一年之前的7月28日,在那一个青青夏日的清晨,在汽车西站附近的那一个街角,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我看到了杏子美丽的背影,我带着三分流氓之气的在她的身后大声的叫:“美女,你掉东西了!”……
刚刚平静片刻的心情,竟然又因为这一个普通的日期而变得散乱。我右手的鼠标在显示器屏幕上不停的点击右健,再点击“刷新”,点击右健,再点击“刷新”,再点击右健,再点击“刷新”……如此的循环往复,如此的神经质一般。
我心里不停的浮现一年之前的那一幕,不停骂自己是个贱人,不停的痛恨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两个美丽的影子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如镜头一般的切换……我乱极了,简简单单的一个OFFICE,我竟然装了三次才装好,因为我老是神经质的点到“取消”而不是点到“下一步”……
唐乐看着我这个所谓的高手在那里手忙脚乱,看着我很笨拙的为她的电脑配置打印机、配置ADSL上网,看着我面目凝重、木无笑意的表情,也呆呆的没有说话。时间很长很长了,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回到外面的接待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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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唐乐的公司折腾到晚上9点半。临走的时候,外面的雨开始渐渐的下大了,渐渐的成瓢泼之势。我并没有带伞,唐乐从公司的里间拿了一把伞递给我,让我小心别淋湿了。
在侯家塘街口昏黄的路灯下,我看着唐乐拿给我的那把伞,赫然竟是去年我送给杏子的那把伞。那是在湘雅医院的那个忘情冷雨夜,杏子那晚留在医院照顾她生病的伯母,她没有带伞;我担心杏子回家会被淋湿,于是通过杏子的伯父把伞留给她,自己冒着雨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全身湿透。
后来杏子曾经打电话问我伞的事情,我有些伤感的跟她说:“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把伞就留给你做纪念吧!我在大学时代用那把伞用了4年!”
往事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在认识杏子一年之后的这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