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果然说到做到,接连几天他都闭帐不出。所有的军务暂时又交到了赫连春水手里,除了戚少商那边的送来军情邸报,一律不闻不问,只是在帐蓬里写字画画,有的时候也弹琴,琴声平和,听不出悲喜,而夜里的灯却是彻夜不熄,那边监军铁手的帐蓬里的灯也与他遥相呼应,陪着他到东方发白,只是铁手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顾惜朝。
战事一开始也正如顾惜朝所料,萧叔寒果然害怕宋军绕道去攻幽都,他已丢了鬼谷关,断然不敢再让宋军兵临幽都城下。左翼的二十万人马在平顶峰一带,重新排阵拦截宋军。接连几仗,戚少商按着顾惜朝的安排,每次派少部分人马与辽军周旋,而不深入敌营。鹤翼擅长守,并不擅长攻。戚少商每次出战都是速战速决,不与辽军久战,斩杀辽军主将后,立即收兵。
萧叔寒调右翼二十万人马向东行进,赫连春水派兵拦截,三战三败。萧叔寒眼见这里的宋军软弱,而东边的宋军强悍,立即将右翼二十万辽军兵两路,一路合扰左翼拉截宋军“主力”,一路向赫连春水的军营发来。
两天之后。料到右翼的十万辽兵与和左翼人马汇合,再要回撤已是来不及了。赫连春水亲自带兵以四十万人马将这十万辽兵团团围住。
顾惜朝和赫连春水并骑站在山顶眺望下面的战场,刀来剑往,箭矢如雨,辽军的旗帜一面面地倒了下去,被无数双脚踩在地上,放眼望去,多是宋旗在迎风飘扬。士兵的声声惨呼不绝于耳 ,整个战场天昏地暗、横尸遍野,辽军眼见本来只有十万的宋军,突然人数多了数倍,都有些不知所措,又被宋兵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溃不成军。
眼见轻松取胜,赫连春水笑逐颜开道:“这一仗一打起来,萧叔寒就应该明白主力不要东边。戚少商不用再苦撑下去了。这几天真的苦着他了。”
顾惜朝摇头道:“可是到现在为止,东边的辽军还没有回撤的迹象,我最担心就是他们已经明白上当,丢卒保车。”
“那戚少商岂不是有危险?”
“危险是有危险。他只要不深入敌腹,应该还是能撑住的吧。”谈到戚少商,顾惜朝神情柔和了很多,目光远远地投向远处,除了如黛青山,什么都不看到。只是想到戚少商也会这么望着远处想着自己,青山也变得柔情无限起来了。“小妖,记得这十万辽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也让幽都城的三十万守军寒寒心,好好守他们城,别出来凑热闹。“
赫连春水道:“我现在倒不担心幽都城的守军,我更担心戚少商,萧叔寒的大军如果真的没有打算回撤,平顶峰的十万宋军官守不了多久的。”
“萧叔寒这一招将计就计,的确高明啊。回撤三十万大军,也救不了这十万人,干脆不救,逼我们援助平顶峰。” 顾惜朝淡然一笑,隐藏了眼底的优虑。戚少商能撑多久,他也不敢肯定。同样的他们现在去救戚少商,也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意思,当前只有逼着辽兵先撤,才能缓解戚少商的压力。
“你想好主意了?”
“嗯,不管这边的三十万大军,先杀了正中的那十万再说。”
赫连春水吓了一跳:“我们如果直扑过去,萧叔寒势必向幽都城求援,幽都城里还有三十万,如果这三十万人马出来,而东边的三十万一天之内也到这里,加起来就是七十万大军。我们就输定了。而且我更担心萧叔寒会先歼灭了平顶峰。”
“我赌幽城的兵马不敢动。东边的辽军还没有移动的迹象,我估计他们是当在等我救援平顶峰。而他们到这里的至少得好几个时辰,够我们灭了这十万人了。还有别忘了,我们之前派了一部分回鬼谷关调兵去了。”
“可是那是假像。”
顾惜朝明白赫连春水是真的担心戚少商,心里着实有些感动,多少抵消了对赫连春水不能明白的他战略的不满:“你跟我知道那是假像,但是辽兵不知道。辽兵不敢用整个幽都赌,幽都城里没有诸葛亮,我也不是司马懿,他不敢唱空城计。萧叔寒多半已经知道平顶峰上的是少商。他们硬攻平顶峰的目的也很简单,逼我们回救,而不是去打幽都,还有就是……他想拿这十万人马逼我们退兵。”
“如果他们死不回救,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看着戚少商在那里苦撑。”
“少商走的时候跟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抢在他们之前。先打这正中间的十万。他们越是去打这十万,我们越是不能再乎这十万人马。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如果我们回去救这十万人马,两天的路程就够他们踏平平顶峰了,而且还给了这中间的十万辽兵经喘息之机。如果我们不救,这三十万人反倒还担心他们留在正中间的十万。而中间的这十万轻易不敢动,稍有移动就是让出了通往幽都的咽喉之地。”
“那依你之见?”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顾惜朝的意思了,赫连春水不得不佩服顾惜朝,
“不理这三十万人马,直接去会会萧叔寒。吩咐士兵就地休息四个时辰之后马上拔营,直逼正前方的十万辽军,先给他一迎头一击,再去取幽都,让他相信我们这四十万人马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