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的帐蓬内,燃了数根火把,把个小小的帐蓬照得亮如白昼,顾惜朝铁青着脸站在中间,怒火隐忍不发,却更让人不寒而栗。赫连春水和息红泪很快也过来了,一看这顾惜朝的架式,都觉得心惊。
“有人偷偷进过我的帐里。”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顾惜朝冷冷地说道。
三个人吓了一大跳,赫连春水把军务交给了顾惜朝,而顾惜朝又是军中第一军师,他的帐内多的是公文邸报,若是被辽军的奸细进出,后果还真不敢想。
“我刚从小妖那里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找找,却什么东西都在,只是这把剑有些不对了。”顾惜朝拿过白天抢回来的那把剑,交给息红泪,息红泪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没见到异常,小妖凑过来帮着细细审视。
顾惜朝道:“没叫你用眼睛看,仔细闻闻。有脂粉气。”
息红泪依言细细一闻,果然隐隐有淡淡脂粉香气,只是太淡了,如不是顾惜朝事先明言,根本无法察觉。
赫连春水将信将疑地说道:“就凭这点淡得跟没有差不多的脂粉气,顾惜朝,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顾惜朝的帐蓬并没有专人把守,但是这里是整个营地中心的地带,如是有人随意进出,那也显得他赫连春水带的兵太无能了些。
“我的剑,不喜欢留着别人的气味,所以我下午的时候用酒擦过剑。还有我出去的时候,这张行军作战的草图在放在桌上的。帐蓬里只在那边亮了一只蜡烛,敌人进来以后,为了看仔细些,把图拿到蜡烛旁边去了,所以这里有一道淡淡的烟熏过的痕迹。”顾惜朝展开一张图纸,把那上面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烟指给赫连春水看。
“你怀疑我毁诺城的人?”息红泪一惊,开门见山地问道。
阴冷的微笑从顾惜朝的唇角溢出,转瞬就不见了,然后,他以一副淡然却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整个军营只有毁诺城的仙子们是女的。息红泪,别告诉我,赫连春水的旗下还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
息红泪无言。 整个军营,赫连春水,息红泪戚少商顾惜朝四个人营帐在正中间,左侧角里就是毁诺城的仙子们。她们与士兵之间隔着赫连家的死士和连云寨的兄弟,相对独立却又溶在一起。如是毁诺城里有奸细,进出顾惜朝的帐蓬也是不什么难事。
“女儿红的事,你可还记得。我终于明白了,女儿红真的是只想想逼你出毁诺城,就算我们不去毁诺城,她也会想别的法子让你出去。你出了毁诺城,小妖和戚少商都会不让你流浪于江湖中,也就是说,你只有两个落脚的地方,要么是六扇门,要么是赫连府,而这两个地方都是抗辽的主力。辽人绕了这么大圈,目的也就是收集情报,刺控军情。偏偏这两个地方,别的奸细想混进去,自然没那么容易,但是你息红泪带来的陪嫁女孩子,谁敢怀疑,谁会怀疑?” 顾惜朝目光闪烁,眼里满是摄人的精明“这一次我们的行动,辽人也得到了消息,只可惜,萧叔寒谨慎得过了头了,他如果只派几个小兵出来,我跟戚少商还有你息城主,这会儿都身陷桎梏了。”
息红泪咬了咬唇,艰难的说道:“你想怎么样?挨个审吗?”
“大战迫在眉睫,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一个个的去审?哼。谁会承认。我也没那份闲工夫!”顾惜朝冷冷地说道。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杀气,让三个人都从脊梁骨泛起一股透心的凉意,毛骨悚然。那一股狠戾很明了的泄露了顾惜朝的决策:有杀错,没放过。
“你敢!”息红泪一下子白了脸。
顾惜朝挑眉一笑,阴侧侧地道:“息城主,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顾惜朝不敢的。”
“我叫她们后退一百里扎营,等打完了这场战,我们再回过头来收拾奸细,好不好?”赫连春水艰难地说道,想到敌人心思慎密,连毁诺城息红泪都算计上了,赫连春水也不是不生气,但是依着顾惜朝性子,是要把这些女孩子一个不留,他也不忍心。毕竟奸细只有一个,更多的是无辜。
“你一叫她们后退扎营,奸细就会做贼心虚,等你打完了仗再来收拾,早跑得没影了。明知道奸细在她们中间,还放她们走,是我顾惜朝的作风吗?”
“她们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草芥,今天拔了,明天就又可以长出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明白。” 戚少商又气又恨,重逢以来,他看着顾惜朝一次又一次的救人,干脆利落的让人打心眼里佩服,哪知骨子还是这么毒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惜朝的狠劲。目的与道德背道而驰的时候,永远也别想他选择道德。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这句话,你戚大侠明不明白?”
“如果把功劳建在这些无辜女孩子的生命上面,我宁愿不要。”
“难怪说,你连这鬼谷关也不想要了。这些个女孩子的命,跟大宋的江山门户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大宋的江山自然也不在他顾惜朝的眼底,但是这个迂腐的戚少商还是很看重的。
“我很想夺回鬼谷关,可也不是这种要法。这五六十个女孩子中间,最多只有一个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