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春水的军营里,一向以勇猛无敌著称的九现神龙戚少商做了件很没面子的事,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军营。
赫连春水和息红泪正在赫连春水营帐内悠闲地下棋,对于戚少商的惨叫声充耳不闻。穆鸠平提着枪在旁边转来转去,如热锅上的蚂蚁,晃花了两个人的眼。
息红泪忍不祝旱道:“老八,你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好。”穆鸠平嘴里答应,脚步却没停下来。“那个顾惜朝,不知道又在怎么折腾我们大当家的呢。”
“那你去拔刀相助好了。我们不拦你。” 赫连春水都替戚少商惭愧,怎么连云寨交给这么个人,还不如当初哄着顾惜朝开心,让他斩草除根算了。
穆鸠平停止了他的转圈,无奈的看着息红泪,他倒不是怕顾惜朝的神哭小斧,而是怕戚少商。 他一进去,戚少商就死瞪着他,好像他有多碍事一样。
戚少商满身是血的回了营地,每个人都想关心关心的。 穆鸠平一迭声地催土兵去请顾惜朝来给戚少商治伤,顾惜朝却慢腾腾地在自己的帐蓬里换衣服,催得急了才甩出一句:“他死不了。”
赫连春水猜不透戚少商和顾惜朝在息红泪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样可以肯定,就是戚少商惹恼了顾惜朝。又见他只是皮外伤,血流得虽多,却没什么大碍。所以顾惜朝一进去,赫连春水就拉着息红泪双双退出来了,最好的大夫顾惜朝已经来了,他们没必要杵在那里。而且那大夫看起来脸色不太对劲,说不定又在寻思找谁来练练小斧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没必要让顾惜朝让逮住机会出气。
戚少商的伤口的确不是很深,也没疼到让他受忍不了的地步,只是顾惜朝为了让他记住教训,在药里加了点料,让伤口火辣辣的痛得厉害,戚少商一开始就查觉到了。不过他每叫一声痛,顾惜朝板着的脸就柔和一分,戚少商索性叫得更大声点。
赫连春水和息红泪听他叫得中气十足,更放心了。女人家到底心肠软些,息红泪吩咐去莫珑炖点雪梨羹给戚少商送过去润润嗓子。
穆鸠平不解地道:“红泪姐,大当家的嗓子没受伤吖。他最长的伤口在胳膊上,有一尺来长呢。”
莫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去了伙房。穆鸠平见赫连春水跟息红泪含情脉脉地,这里实在不是他呆的地方,去戚少商那里,也会被撵出来。无可奈何,只得也提了铁枪去找莫珑了。
戚少商向身强体壮,血是流了不少,一觉醒来,精神就又好得跟没事人一样了。守着他的士兵见他醒了,忙去叫顾惜朝。此时天已擦黑,顾惜朝很快就过来了,手里还拎了小布包。进帐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摇晃晃,戚少商的脸就被这烛光映得灰暗了许多,引得顾惜朝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是烛光的原故,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喝药。”帐篷里有一只小炉子,上面煨着药,顾惜朝亲自动手倒了满满一碗,递过戚少商。看着热气腾腾,粘稠微黄的药,戚少商皱着眉头接了,顾惜朝的药一向都是良药苦口,而且非同一般的苦口。好容易喝完了。苦得眉毛都打了结。
顾惜朝看着他苦着一张脸,却是心情大好,又把手里的小布包裹扔了过去。
“什么东西呢。”
“金丝甲。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你那把剑,我很喜欢,所以把这件金丝甲送你的,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戚少商打开外面包裹的布,光灿灿的金丝甲在烛光下灼灼生辉,的确是件宝物。戚少商抬眼望向顾惜朝,笑道:“那把剑,也只是借花献佛,你这回礼也太重了些,再说,我皮粗肉厚的受点皮外伤,也是小菜一碟,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是谋士,只管出谋划策,你是先锋,常常要冲锋陷阵的,刀枪无眼,你戚大侠又最喜欢充英雄好汉。”说着说着,顾惜朝又狠狠的翻了戚少商一眼,口气也不太善了。“等没了命,我倒想看看,你去阎罗殿是不是也想充大侠!”
戚少商揣摩着他的意思,明明还是关心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收下了金丝甲,随口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江湖人人人眼红,你怎么弄到的。”
“铁手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戚少商一呆,好心情转瞬间消失了大半。原以为有些话只是赫连春水的疯言疯语。他也知道铁手待顾惜朝是极好的,只是,每每念及此处,都以为那是因为铁手重诺守信,是个仁义君子,答应了晚晴临终托付,才尽心尽力的善待顾惜朝。然而此时,想起赫连春水的话,又想到毁诺城里铁手说起顾惜朝时的神色,心里一阵失落,铁手待顾惜朝的好,只怕早已超过了他应该守的诺言,而自己拿什么跟铁手比。铁手照顾他三年,这份情谊,顾惜朝想必是终生难忘,自己跟顾惜朝之间有什么,除了旗亭一夜的弹琴舞剑值得念念不忘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千里追杀的血雨腥风和不敢回想的血海深仇。
顾惜朝见戚少商一时之间,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怎么知道这转瞬之间,他的心思已转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