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千里,疏影轻摇,夜色如水,静谧安详……这样的夜晚突然想起一阵悠扬的琴声,仿佛一个起舞的仙子,由后花园的小亭飘忽舞过庭院,长长短短的琴音轻叩着小楼的碧纱窗。
尘妃推窗望去,只见小亭里端坐一人,白衣如雪、一尘不染,正在焚香抚琴,指尖划过,一曲《出水莲》流淌而出,丝丝绵绵缠绕着多少往事,催人泪下。
我一边抚弄古筝,一边缓缓抬起头,和着音律吟哦道:“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趁着尘妃听得入神,继续使用自以为很销魂的声音说道:“值此漫漫长夜,既然无心睡眠,何不下楼小酌?在愚兄的眼里,妃妃就是出水莲花,独占夏日一抹清凉,让人心旷神怡,这曲《出水莲》就送与妃妃,权当是愚兄一片真心。”
还没等尘妃开口,身后就传来了鼓掌声。
“夜阑人静,还道是谁有此雅兴,原来竟是杨大侠。杨大侠武功、诗文,淡若都见识了……”说到此处淡若回头看了一眼白姑娘,两个人相视一笑,明显是嘲笑我在豆腐铺的题诗。“今日有幸又欣赏了杨大侠的琴音,有如天籁,世间难闻,小女子斗胆替掌门再点上一曲如何?”
见到淡若这个女人出现,我就知道今晚一定讨不到什么好处,但既然话说到这个程度,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在下琴艺不精,只怕有辱各位美女的耳朵了。如蒙不弃,敬请点来便是。”
“杨大侠先为掌门弹一曲《广陵散》如何?”听淡若开口,便知她深通此道。
我淡淡一笑:“那《广陵散》早已绝响多年,如今流传的曲谱多是后人伪造,不谈也罢,今日承蒙各位美女不弃,赏月听曲,在下不禁想起伯牙子期的旧事,不如就弹一曲《高山流水》吧。”我高声念罢曲目,手抚琴弦,悠扬琴音又弥散在茫茫夜空。
一曲尚未终了,淡若又开口说道:“《渔舟唱晚》。”
琴音陡变,如行云流水、毫不滞涩。
“《汉宫秋月》。”
“《蕉窗夜雨》。”
“《平沙落雁》。”
“《梅花三弄》。”
……
淡若一口气点了十几支曲子,我一双手在古筝上翻飞,犹有余暇评论几句,看得尘妃瞠目结舌。
随着一曲《平湖秋月》的余韵,淡若拍手喝彩:“久闻杨大侠文采风流不逊色于盖世武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斗胆点评几句,有说得不妥之处还望杨大侠点拨。”
“淡若女侠赐教,杨某先行谢过。”
“杨大侠琴艺脱俗自是无需再论,小女子只说三大特色。第一,琴音本由心生,原以为杨大侠纵横天下,琴音中当是金戈铁马,怎成想竟然多了几分多情女人的似水柔情;第二,十几支曲子转换有若天成,毫无斧凿痕迹,更难得还能随口点评,一心二用;第三,琴声悠扬,感觉不是从琴中传来……”淡若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冲我狡黠一笑,接着说:“似乎琴音在杨大侠的手里一转,绕到假山的后面,然后……”
“出来吧!这次丢人得很。”我对着假山喊了一声,然后尴尬地笑笑。翁盈盈抱着古筝走了出来,看了看淡若,又看了看我,小声说:“杨大哥,如果这里没有别的事,小妹先行告退。”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几个美女的目光中,独自搔了搔头,自言自语一般地辩解:“术业有专攻,我不通音律也不是什么奇事,这么晚了,你们不睡吗?”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我们等着和杨大侠在月下小酌啊!”这次说话的是白姑娘,她对我在豆腐铺胡乱写诗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奚落我的机会。
尘妃看我过于窘迫,开口岔开话题:“博一笑已经放出消息,说魔教的杨天和左翼都在江西,但据线人密报,‘异乡堂’和‘情人谷’并没有停止动作,几天来不断骚扰博一笑,大战一触即发。杨兄久经沙场,江湖经验丰富,觉得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尘妃,不再理会白姑娘戏谑的眼神,说道:“水派和那些人不会真的打起来。”
“博一笑和雷天使势成水火,怎么会不打呢?”白姑娘第一个开口反对。
“噢?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两年前雷天使接管‘异乡堂’,那博一笑垂涎天使姑娘的美貌,多次派人提亲,都被拒绝,一怒之下欲灭掉‘异乡堂’,强抢雷天使,幸亏江西武林仲裁人杨朗大侠从中说项,才免于一战。”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博一笑会来围剿神刀门。”我一副恍然大悟状。
“你胡说什么!”这次尘妃先埋怨起来,“博一笑早年确实是个无耻淫徒,但自从娶了夫人,就像突然转了性子一样,不仅不再花天酒地,而且对江西的淫贼痛施辣手,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博一笑娶亲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不足半载,就是掌门从金陵城回瑞金不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