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惊呼。
我的喉头发甜,忍住胸腔上涌的感觉,努力向麦子挤出一个微笑,用尽全身力气把语调变得尽量温柔,坚持着对麦子说:“别怕,一切都过去了……”那一刻我在麦子的眼中读到了百感交集,似乎又看见四年前的柔情与依恋。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那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后的欣慰,在那个微笑里,彷佛斜阳楼的遍地残尸都不存在了,彷佛周围剑拔弩张的江湖人物都不存在了,彷佛魔教和江南武林盟的争斗都不存在了,尘世间只剩下我和麦子……但这种幸福的感觉仅仅是个瞬间,我清楚地听见华车冷冷地一声干咳,麦子迷离的泪眼立刻变得清澈,脸上的红晕也变得苍白,那只扶着我的手掏出怀中的短剑,锋刃指向我的胸膛。
我觉得心头在流血,灵魂在凝固,看着刀锋闪过,突然涌起强烈的求生欲望,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关浪、小寒、钟无双离我太远,他们冲过来救人的时候,恐怕我早就有出气、没进气了,看来只有赌一赌了,赌我的第二路援兵就在屋顶。这些思考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无暇再多做考虑,我脱口高呼:“水姐救命!”
据钟无双后来回忆,当时的情况特别惊险,一根绳子突然从天而降,套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就看见我腾空而起,倒着飞向屋顶。麦子的短剑此刻也堪堪刺到了我的胸口,在我胸前划下一条长痕,无奈而惊恐地地看着我飞到房梁上。
东方猪和水凝子抱着我从房梁上飞身落地,迅速拿出金疮药敷在我的伤口,两派人默默地看着他们对我实施救治,忘记了打架的事情。
“我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来架梁子,原来是‘盗心画舫’的水夫人,这半年来本盟主待你不薄,你竟然说反就反!”又是华车阴冷的声音。
水凝子笑笑说:“奴家自从把自己输给杨天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换了主子,怎么能说反你呢?”
华车两眼一瞪,怒道:“那场豪赌本来就是杨天跟关浪和碧水寒三人出千作弊,那么弱智的手段难道你也看不出?”
“小女子哪有华盟主那样的眼力,看不出就是看不出,反正把自己输了,现在就得尽一个奴婢的本分……”水凝子在危急关头仍然可以笑得花枝乱颤,就这份定力恐怕不是一般武林人物能做到的。
“什么本分?”华车对水凝子的话有些不解。
“报仇!”水凝子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说完拔出柳叶刀,合身冲向华车,这次我才看清了水凝子真正的实力,比司徒明高出许多,下手狠辣,刀锋过处必定开肠破肚。没有人会想到一个美艳如花的女人竟然说打就打,而且毫不留情,在全无防范的情况下被水凝子连续挑翻了四五个高手。当华车的手下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时候,东方猪也开始动手了,这次他动用了兵器——祖传杀猪刀。单纯从技术纯熟程度分析,东方猪杀猪的技术要比当兽医的技术好得多,乱军丛中刀刀致命,中招的人连哼也不哼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因为这两个高手加入,斜阳楼再次变成修罗场。我半卧在钟无双的怀里,关浪和小寒护在左右,江南武林盟的人刚才看到了关浪惊心动魄的一刀,早已吓破了胆,没有人敢冲过来一试锋芒,所以暂时我很安全。
江湖上打群架靠的不仅是一时悍勇,还要靠持久的体力,能砍倒一个但后力不济的时候,很容易被乱刀分尸,东方猪和水凝子再厉害,也挡不住江南武林盟一批又一批的高手,不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我们一群尽数带伤的疲兵仍没有真正解除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