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们拼死突围,华车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应有的微笑,他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援兵,斜阳楼的群殴已经打了将近两个时辰,附近分舵来驰援的人马却迟迟未到,而根据线报前几日进入金陵城的宇文锯沫和李雨僧仍然没有出现,这不正常,在的华车的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斜阳楼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声惨叫,“该来的终于来了”,我和华车的心中说着同样的话,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为这句话后悔。
李雨僧第一个冲进了大厅,一口大环刀虎虎生威,江南武林盟的疲兵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走上一个回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像切瓜砍菜一般一路冲杀进大厅中央与我们汇合,身后大批魔教兄弟跟着涌了进来。
绝望的华车知道自己在斜阳楼外的伏兵已经完蛋了,蓦然大吼一声:“杀杨天!”带着几个死士不顾性命冲了过来。这个时候关浪、小寒,还有我身边的护卫早已油尽灯枯,根本挡不住华车疯狂的进攻,而我因为肋骨断了几根,动一下都钻心疼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华车恶狠狠地扑过来,徒呼奈何。
“难道今天就要丧命在这个地方?”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幕幕往事,多少柔情似水,多少壮怀激烈,又有多少兄弟情深。兄弟!左翼!
果然是左翼,一袭黑袍、面目狰狞,独臂挥起长剑,贯穿一个江南武林盟刀客的喉咙,推着尸首毫不停滞地又刺入另一个刀客的前胸,俯身就地一滚,避开削向他颈项的一把快刀,回身一剑刺入偷袭者的小腹,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三具尸体徐徐倒地,露出左翼的身躯,半跪在我的面前,单手施礼:“见过大哥!”说罢头也不回,一剑刺向背后,在一片惊呼中,又一个偷袭的刀手见了阎王。左翼缓缓站起身形,沉声吩咐:“各路兄弟封锁要塞,一只苍蝇也休得生离斜阳楼。”说罢向华车一笑,淡淡地说:“左某先叙兄弟之情,稍后再取尔等性命,华车鼠辈意下如何?”
几年不见,左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见习剑客,气定如渊、目光如电,俨然一代霸主,难怪几年之间魔教死灰复燃,大有进取中原之势,不知道假如凌玲在天有灵会不会感到欣慰。
“大哥,四年不见,小弟好生牵挂……”说到此处声音竟哽咽起来。
我强忍剧痛对他一笑:“驻马上山阿,风来屎气多……”
左翼的脸上露出笑容,接着吟道:“忽觉屁股冷,留点明天屙。”
然后我们握手而笑,几年前的场面似乎就在眼前。
“大哥此番重出江湖,可有问鼎中原的打算?”左翼沉稳中透着豪情万丈。
我捂着伤口惨然一笑:“如今的江湖,已不是我的江湖,我只想找到麦子,过几天安安稳稳的日子……”说到这里我的神情黯淡下来,已经找到了麦子,但四年来的宿愿能够实现吗?我的麦子还是当年的那个麦子吗?
“杨老大,何必凄然!大丈夫纵横武林,就应顶天立地、笑傲江湖,咱们兄弟重聚,又恰逢乱世,正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亨清江湖上那些伪善之辈,还一个太平盛世,岂不快哉!到那时圣教重整江湖,杨老大和教主统领江湖,我们这些兄弟各守一方,任沧海横流,唯我兄弟尽显男儿本色!”李雨僧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让大厅里的人无不怦然心动。左翼的脸上露出几分赞许,水凝子的眉宇间呈现几多敬佩,华车的心中腾起几许无助,都说天下“英雄尽在魔教”,这话虽然过于片面,但毕竟不是空穴来风,环顾自己的手下,不乏勇士,也不乏智者,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眼前这个李雨僧相提并论,真搞不懂杨天和左翼两个邪魔外道靠什么聚集了这群能人志士。
“说得好!不知这位大侠高姓大名?”东方猪收起杀猪刀,又变回彬彬有礼的东方世家少主。
“在下李雨僧,忝为圣教右使,为人直来直去,叫我雨僧便是。方才见少侠刀法厉害,出手如电,不知和东方世家可有关系?”
“在下东方世家后学东方猪,见过李大侠。”
二人从容见礼,目光中透出惺惺相惜,华车此刻心中百感交集,眼睁睁等着这些人叙完兄弟之情再杀自己,硬拚肯定不是对手,求饶也未必能捡回命来,这种焦灼的心态一分一秒消磨着江南武林盟众人的斗志,看着遍地残尸,听着垂死者痛苦的呻吟,眼前这些谈笑风生的魔头彷佛是不可战胜的一样,屠杀尚未开始,华车手下侠客的意志就已经死了,稍顷开始的决战似乎毫无悬念。
“杨天!”麦子终于开口叫我了,尽管声音依然那么冷。
我挣扎着坐直身体,微笑着对着这个让我心动、让我心痛、让我心碎的女人。
“杨天,想不到你为了杀我们,竟然埋伏了这么多高手,真是用心良苦啊……”麦子冷嘲热讽。
“我……”伤口一阵剧痛,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仗我们认输了,如果你是一个魔鬼就把我们斩尽杀绝,如果你尚存一丝慈悲心肠就放过这些兄弟,我和华郎愿意死在你的面前,不能生在一处,能死后同穴而眠我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