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抚着清忆冰冷细腻的脸畔,瞬间觉得她并不美,因为她已经死了,顶多存有隐约的美,但那是发自心里的,而她的心,我看不到。“或许,根本没有开始过呢。”
窗外的残阳一片,他看出去,轻轻叹:“她是一朵淡开的粉尘灵株,指间萦绕清香,没有人能够懂她的喜怒哀乐,她总是看上去绝美,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多好的话,囊括了她的一生,他还是懂她的。
“你打算怎样跟周渝睿交代?”我平定心绪,问他,“他最爱这个妹妹了。现在只剩躯体一副,你真能脱身。”
薛子谦不以为然:“事实如何就如何说,清忆是嫁给了我,而不是卖给了我。她怎么对待自己,我又能够管几分?反正一旦入土,就会风化成泥的。人们也总不讳惦记她一辈子。”
“哥,我看你是明白了吧。”我冷冷道:“你现在是不准备和周渝睿对着干了?你本来就是在玩,总以为任何事你都能控制好,如鱼得水。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去把白的说成黑的,可这次,你就能料定周渝睿肯善罢甘休?他固然感激你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为他解围,可清忆的死你是逃不了干系的。”
“你又在自作聪明了么?”他嘲笑着,眯起眼睛看我:“你也是我最爱的妹妹,他得了你,以后你和他在一起了,他难道不满足?这可算是一物换一物么?”
我被他说得脸羞红,霍地蹬起来,一掌就拍过去,他忙扣住我的手腕,把我贴到他胸前,淡淡的美眸看得我心里一层层暖意,他突然极其极其温柔地说道:“子菡,你确确实实是我最爱的妹妹。不管你相不相信,这话我始终是要说的。”
这样煽情的话他这一辈子或许都没有说过一句,他从来不用花言巧语去打动某些人的人,而如今暧昧起来,那种眼神竟然比南宫夫人还要亲昵,我甩开他,不再看他的眼,怕被他瞧不起,勉强一笑:“那你怎么不为了我放过周渝睿呢?”
“因为你不爱他呢!”他笃定地说道,“一直以来你根本不爱他。你让我如何为了你而放过他?那我上算么?”
我突然怒不可遏:“在这样的时候,你竟然跟我说这样的话,你难道是想让我这一辈子都居无定所么?”
“那你是爱他的?”他静静地说道,“我才不信,否则你们是不会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的,你倒是想检验周渝睿到底对你情以多深,宁愿你不爱他,你也要他爱你,以后那可是要很长久持续下去的,我说得可对?”
我服了他,也服了自己。
他目光炯炯,一口气说完:“还有,你根本不想爱任何人。你固然知道爱一个人很累,不爱别人更累这个道理,你就是谁都不爱,所以更累。”
“我……”我口拙,这个薛子谦,在这一刻,我彻底败给他了。
“好了,妹妹,多说就显得我愚昧唠叨了,这些话你心里最清楚。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也是一个结局。”他淡淡地说道,“你明白么?”
顿时胸口火灼般疼痛,焚出烈焰,涌上头顶,我没说什么。
夜色渐浓,起更的梆子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一夜,是我们最难熬的。各人心里都有非非的联想和心事。
回想午后的堂审,薛子谦和周渝睿竟然谁也没有栽,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或许是他们彼此放过了,才换了如此的太平安逸,或许有所牺牲,必定有所回报。
最可怜的,竟然还是清忆。
清冷的月光下,那种皮肤的腻白正透出融融寒光,当然也不总是白,在她身上,还有浅樱的红,乌墨的阴影。
那样一个女人,死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