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下同父异母的小妹。清楚了?”
“是死去的薛仲尧的女儿么?”我淡淡道。他的说话够直接, 只挑重点, 我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不过是事实, 既是事实就是一潭死水, 也伤不了人, 我更该波澜不兴才是。
他点点头, 继续道: “出生的时候你就丧了母, 又为了避公主的讳, 不得已将你送到了爹的世交南宫圣的府里, 当初说好是七年之后就将你接回相府的, 可是变故总也很多, 一拖在拖到如今已过了十五个年头。”
“这样啊!”我微笑着瞅他, 眼里是少有的真, “那爵爷打算这次把我接了去, 重 新做相府的小姐?”
“确有此意。这也是爹生前一直记挂的事。”他眼睛闪着霍霍的光, “你可愿意?”
我沉默, 虽然极端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真正做起来, 未免有些踟躇不前。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某些决定下了, 就难以改变。
“不说话了?”他嘴角蜿蜒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刚才以为你的镇定自若是真的, 结果现在还是犹豫不决, 没关系, 会有很多的时间给你, 你也最好把事情给想清楚了, 如果不相信大可去找南宫圣夫妇, 他们总不会再隐瞒什么, 反正我可还没向他们提起过。”他又加了一句,“我这可是在奉命行事, 家命难违, 总不至于让陈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吧?”
我点点头, 努力让自己平淡下来, 却坐在软榻上心绪不稳。
空旷的平静一直在蔓延, 我觉得自己刹那间就换了一个人。
“想想你未来会成为什么? 如果我不来找你, 你就会是南宫非的妻子, 做一辈子闺中妇人, 龙烛凤台, 柴米油盐。”他俯下身来, 兀自说道, “你可愿意嫁给南宫非? ”
“或许之前会愿意, 但现在总要好好思量一下。”我看着阳光下他模糊的身影, 周边似乎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京城出来的人, 果然是与苏州不同的。他谈笑间的感觉, 也是我从来未曾接触过的。
“很好!”他赞赏, “我的小妹的确不是个认死理的人, 你的表现让我吃惊不少。”
“哦!”我苦笑, “难不成公子会认为我听了后大哭大闹, 抑或是颓废不堪地不肯接受事实?”
他笑笑, 不语, 似是默认。
我想起一件不算事的事, 问道: “那爵爷来我这里, 为的是什么?”
“我可没你那么单刀直入, 不过是来这里探探你的口风罢了。我做事也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他轻笑, “岂料你竟然把话都说完了。”
“说白了, 不是更好么?”我笑着, 有些慵懒, “待会儿我一定好好罚晏紫, 叫她泡茶, 她却去挖井了!那么久了还没来。你可别怪我待客不周。”
“都是一家人, 那么见外干什么?”他笑得美如坚玉, “为了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下告辞, 望你好好的琢磨琢磨今后的事。”
“慢走, 不送。”我淡淡送客, 眼光却一直尾随着他。
他拉开了门, 下楼的脚步声一起一落地垂在我的心上, 我的心, 乱如打结的麻。
人生选择很多, 这算是刻骨的一次。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估计他也是势在必得。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回想在这个华美的府邸住了十五年, 受人关照, 受人尊敬, 又丰衣足食地享受尽天伦之乐。无论他们是为了什么, 总算是待我不薄, 我若这么离开也确实是于心不忍, 况且中间还夹着一个痴情见底的南宫非。从实而言, 我对他毫无感觉; 与他相处了十五年还不如与薛子谦这样的第一眼所占据的感情来得强烈。
可是, 我所顾虑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人都是很势利的,山高水远,未来的路得靠自己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