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晏紫撩开青纱帐紫的时候, 我正在窗前伫立。深秋的时节, 压抑不住的萌动。苏州水美, 人杰地灵, 天上人间, 一直都是这样。
我倚着雕栏笑, 长发在风中飘, 思绪不晓得飘到了何方。蓦地心里一动, 对晏紫淡淡道: “去把薛子谦请来一叙。”
“小姐, 这不大妥当吧。”晏紫神色一顿, 道, “薛公子毕竟是个外来人, 才到不久, 您怎么好私下里见他, 不怕引来非议么?”她平日里话不多, 这次总算说出了那 么多的话。
“不怕!”我淡笑, “你赶紧把他请来。”
晏紫淡淡道: “您不怕给少爷难堪么?”
“哪那么多废话?”我不耐烦, 扭头道,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不必了!”门外突兀地传进一个清朗的声音, 幽幽地刺过来, “承蒙小姐欣赏, 在下已经不请自来了。”
渐近的足音也传来, 门被轻轻推开, 薛子谦施施然地进来, 颀长的身姿, 俊美的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我, 眼里却含着笑, 似一条光线, 延长, 延长。
我转身, 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笑脸吟吟, 这样的一个男人谁看了都会有不错的心情。
晏紫淡淡作福, 道: “薛公子。”
“下去候着!”我转眸对晏紫, “过会儿沏些碧螺春送上来。”
“是!”晏紫点头, 小声答着, 瞥了一眼薛子谦, 婀娜离去, 显然, 她畏惧眼前的这个男人, 在官场里混久了的人身上的王者之风永远少不了。
那一会儿, 薛子谦的视线也留在晏紫身上, 有些怪异。
“薛公子!”我微微一笑, “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倒叫我的晏紫省了脚程。”
“在下不过是想来就来罢了。况且你的晏紫也未必会真的替你跑这一趟。”他淡淡坐了下来, 打量了我良久, 笑出声: “到了苏州我才顿悟: 自古帝王留恋江南风情, 全是因为有像小姐这样娇媚可人的女子在闺房里挂着; 譬如大家闺秀落落大方, 小家碧玉粉黛传情, 就连一些丫鬟奴婢也不会逊色分毫。”
“果真?”我缓缓推开所有的窗, 微笑, “那爵爷是打算在此找个红颜知己喽。放眼这四周, 一片柳巷的繁华, 确实会迷了众多男人的眼。”
“可惜, 迷的是眼, 而不是心。”他淡笑, 踱到我身边: “男人并不是都贪色, 况且女人并不是都会让男人发狂; 某些烟花女子独有风韵, 却是要不得的放荡; 那些良家小姐守身如玉, 却是一副矫揉造作的死板模样; 男人看了终究会没有兴趣。”
我轻笑, 淡淡地看他一眼: “那子菡属于那一种呢?”
“我该说你纯还是说的妩媚呢?”他佼有兴致地打量我, “你本身就不是这里的人, 可对?”
我没注意他最后的一句话, 轻笑出声: “两个故友相见总会有许多的话要讲, 我与公子初次见面好像感慨颇深的样子, 你我并非同道中人, 怎么讲起你们男人的风流韵事来了?难不成公子别有用意?还是公子认为自己风流绝佳来我这里卖弄一番?”
“怎么敢?在下哪会那么龌龊不堪?既然小姐不想听, 那我就不必浪费时间谈风花雪月了。”他剑眉抖了一下, 侧过头来看我, 笑道: “今日本是小姐相邀, 我倒想知道小姐所欲何事。”
“我的好奇心很强烈, 说话也快人快语。”我淡淡笑道: “子菡想知道爵爷此番来苏州, 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他幽幽道, “难道你没觉察出来我看你的眼色很不一般么?”
“爵爷抬爱, 您可真是个不会伪装的人。”我笑他, “昨日爵爷的表情很让我心惊。”
“现在呢?”他闲闲道, “这心还在惊么?”
“一般一般。”我微微笑道, “你我素未谋面, 爵爷找我有何用处?”
“你昨日在厅上为什么不问, 却是装着置身事外, 对我退避三舍, 急着要走?”他不答, 只是淡淡地问道, “你的确很会装, 在顾及什么?”
“那时候太直白你不觉得我过于唐突了么?什么事都得慢慢来。况且,”我淡淡笑道, “我与爵爷私下里说这事味道就肯定不同, 可以肆无忌惮, 至少爵爷不会碍着某些人的面子。”
他不语, 深邃的眸子射在我的脸上, 扑面的寒光, 这样的表情一定是某个人在思考时才会有的。
“不愧是生长在生意世家, 挺会算计的。”他直截道, “你可知你到底是谁?”
“你这样讲, 这身份自是不会低到哪里去了。”我微笑道, “那么多年被人收养的生活, 我曾想过问个究竟, 可是我终归是个安与现状的人, 很多事想不清楚头绪, 也就给淡了。”
“哦!”他眯起眼睛, 一字字道: “你是相府的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