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带着羡慕,“的确。晚镜不配拥有善良的心,是因为晚镜早已无心。心碎多时,安能复之?”
闻惟练不语,只是望着晚镜,昔日的镜儿已经随着她踏出他府邸的那刻死去,而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是许晚镜,是独孤沧溟的许妃,是祸国的女子,更是他将手刃于她之人。
“爱,是什么?”晚镜迎风而问,衣衫飘动,笑容虽淡,但却真。“有人认为晚镜似水,但晚镜认为它更似水。风平浪静时,柔和的,依顺的,微风轻拂,圈起阵阵涟漪;波涛汹涌时,狂放的,不羁的,惊涛拍岸,掀起层层浪花。晚镜不悔,不悔曾爱过于你,不悔曾对你许下的誓言——不离,也不弃。”更不悔……更不悔曾将自己的心交托于你。虽然你使得我遍体鳞伤……
“镜儿……你的镜儿求你,今天是最后一晚……行吗?”晚镜恳切地望着他,“最后一晚,让我做你的镜儿……深爱你的镜儿……”
“最后一晚吗?”温润的声音,自薄唇吐出。
螓首重重点之,却现泪花。“晚镜多年来,一直把这视为心结。回忆太苦,晚镜自认为咽不下,则忘却,却发现越想忘的事如何也忘却不了;负担太重,晚镜自认为背不起,则放下,却发现负载于身的是如何放也放不下的命运,就像你的使命——看苍生、渡苍生。我本以为自己不是一个自寻烦恼之人,却发现烦恼之事紧缠于我,是如何甩也甩不开的。想象往往比现实容易得多,而我一直是凭空在想,从此忽略了你们的心。”晚镜一无心之人,怎可战胜有心之士?
“或许你试着放开你的一切,打开你的心结……”
晚镜眼眸色一转,“你我相对立场。你要守护你的国家,而我……”苦苦一笑,“而我只想守护自己的命罢了……不说这个也罢。”
捧起晚镜的脸,以拇指轻轻在脸上摩擦着,拭去了她的泪,放在自己唇边浅尝,“这,是泪。”
见晚镜低下了头,闻惟练便笑道,“神官没有泪。”
晚镜挣脱他的手,风轻云淡地一笑,随手折下了开在径旁娇艳的红朵。
轻轻一闻,醉于其中,方不能自拔,只是眼睑低垂,念道,“花谢了花红,林止了林风。唯有天地重,湮灭又复空。起始亦是终,首尾互相融……”
“泪落了潸潸,水泻了淙淙,迷离又朦朦。”闻惟练深深地凝视着,凝视着多年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回忆着那绝代风华下隐藏纯真调皮的笑容的女子。
“是啊,潸潸落泪之人是我,以泪水洒之,眼眸岂能不迷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