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他居然还没走,也许是看透我眼中隐藏的惊讶,他告诉我,他本来坐在一个落满积雪的山顶上喝酒,半醉中发现一朵雪莲刚刚开放,他走过去刚采下雪莲花就突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朵雪莲,娇嫩的白色花瓣上还凝着冰霜初化的水珠,犹如一滴清泪。我从水珠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竟然笑了,有冷面护法之称的我居然笑得那样温柔,那样美,那一笑的风情,连我自己都被魅惑。
就是这么一笑种下情苗。虽然极力遏止,但它终兜兜转转,长成累累藤萝,将我的心层层叠裹,要想连根除了它,非得将心彻底粉碎不可。
几个月后,我背着宫主从唯一的通道将偷偷将着丹羽送出极渊。那是我第一次走到极渊以外的地方,站在山下回头望极渊,天很高很蓝,极渊飘浮在山巅,成团的白云围绕着它,原来极渊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土地,和昆仑等很多修行之地一样,它隐匿在尘世之上。
“这一刻看见的雾被风吹散了,下一刻就会有更多的雾涌上来,绵延不绝,永无休止。子墨,我对你也象是这雾。就算你的心像极渊那么高,你的话象罡风那么强硬无情,我也不会就此罢休。跟我走吧”丹羽拉着我的手,他的眼睛蓄满雾一般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我记得当时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强忍着不舍从传送门回到极渊。我知道当我回来的时候,传送门关闭,极渊又开始在世间隐形。让我也在你心里隐形吧,丹羽。
丹羽,这两个字犹如两片利刀 ,划得我遍体鳞伤。那种锥心的疼,让我连做梦都不敢再想这两个字。从此我不敢再看红衣。
我比以前更冷漠,更坚硬,整个人仿佛裹了一层冰,所有人都不再无事和我说话,怕被我冰冷的口气冻伤。
我控制得很好,但是有时候也会有松懈。有一天我从梦中醒来,居然发现屋里,一地莲花。冰做的雪莲花,每一瓣我都那么熟悉,每一朵上面都有一颗水滴,这是丹羽第一次送给我的雪莲花,他把它递到我的手中,插在我的心里。
丹羽回来了?不可能!但是除了他,谁还知道这朵莲花?我心里一阵狂喜接着卷起满天愁绪,这人怎么这样磨人?!
贴身宫女进来,看着我木立在一地冰莲中,面色似喜似悲,小心翼翼地问安,神色古怪。
我逼问她看见了什么,她的眼神更恐惧:我半夜被声音惊醒,起来看见护法凝水成冰,雕刻了一朵莲花又一朵的莲花,一边雕一边流泪……
“原来是我自己雕的莲花,原来我还会流泪。” 我松开她低声冷笑,竟然吓得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疼是由于用功过度,果然是我自己雕的。我的心一路沉到了寒潭最深处,漆黑,冰冷,绝望,
我一朵一朵地将亲手雕刻的莲花打碎,在极渊,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长相厮守只是不可兑现的谎言。在极渊,厌火宫人无情修真,谁若违反,必将遭挑筋断骨之刑并关押在离墟。
我有勇气对抗一切,但我没有勇气让你遭到无辜牵连。
碎了,化了,了了,一切都结束吧。
“你不但骄傲,而且还狠心,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有人在轻轻地叹息。
我身形一僵,眼前浮现一片水雾。
“这些天我都快绝望了,直到昨夜看你痴痴地刻莲花,我才知道并不是我一个人发了疯。但是没想到你真的那么决绝。”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将我紧拥,带着熟悉的气味。那种味道就如同在春日的阳光下,站在清澈飞瀑旁的芳草地上闻到的味道一样,干净,清冽,带着一点点凉意,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将鼻端埋在我披散的头发里叹息,我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到他的手上。
“你的眼泪把我的心都烫痛了。”他将我转过身紧紧拥在怀中。
我痛快地流着泪,仿佛所有的思念都可以通过泪水来倾诉。这一次,让我把所有的眼泪掉完,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让自己幸福。别想用什么清规戒律来挡着我!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