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齐桓公高兴异常的礼遇:“欢迎!”(老年人就怕寂寞。)
齐桓公派大臣们出城迎接,还拨给这帮远来的客人二十辆大马车,车上镶铜绣锦,眼花缭乱。重耳揉了揉眼睛,伟大的齐桓公他老人家就活生生地立在了他面前,重耳结结巴巴地喊:呕!我的上帝啊!
有了二十辆马车的重耳先生彻底结束了瘦马单车的乞丐生涯,跟从他的精英们也都成了有车一族。
最出乎意料的,这位在晋国娶过两名老婆的公子重耳,在翟国又娶了一名老婆之后,在齐国吃白饭时期,又娶到齐桓公的侄女“齐姜”——看来齐国真是物质过剩,女孩也都过剩了。
齐国一直在为国际社会孜孜不倦地培养扫帚精,比如风骚妹妹“文姜”,好色的卫宣公的“宣姜”,庆父的情妇“哀姜”,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都姓姜)。众姜之中唯独这位“齐姜”是块好姜。她贤淑端正,高贵典雅,属于传统的红粉佳人,其优美的风范礼仪,高雅的举止进退,都把山西来的土老冒给看呆了。夜色深沉时刻,齐姜夫人解开云雾般环绕的鬓发,轻轻地用剪水双瞳睇视着床上的郎君,重耳阿嚏一下子打了个响鼻。
接着,白里透红的肌肤摇曳在烛光之下,她风吹弱柳的体态渐渐靠近,掩住了灯火,我们只听见重耳先生阿嚏阿嚏,打了一宿响鼻儿。
拥着齐姜柔腻的肌肤,象像拥着一团熊熊扭动的火焰,听着她娇媚的喘息和呻吟,重耳先生从此再也离不开齐国了。摒开一切俗务和彪炳事业的梦想,重耳日日月月年年岁岁,坚定不移地跟齐夫人打拼在一起。
可是,娱光易逝忧愁多。好景不到两年,齐国这个熟透的瓜随着齐桓公的玻豪而开始腐烂了。
伟人的出生都是一样的(即光着身子),而伟人的死却各不相同。管仲死后第三年,齐桓公躺在床上,有点君王不想早朝的意思了。
齐桓公想叫人端点小米粥来吃,怪叫了两声,寝殿里静悄悄的,又摇了摇铃,一直没有人应。世界安静得像他统治下的太平盛世。齐桓公这颗曾以为永远燃烧不尽的恒星,正在向白矮星蜕变。
按理说,老爹闹病,儿子们即使不割股疗亲,也应该衣不解带地朝夕伺候。齐桓公搞了一辈子妇女工作,成绩斐然,儿子很多。
齐桓公有三位正夫人,但都没生出儿子,但还有后备力量,六位“如夫人”(就是如同夫人,相当于姨太太),各有一个儿子。这都是载入光辉史册的,其他小妾及儿子,则忽略不计了。
这回齐桓公一病,想把孩子们召唤到一起,交待未来五十年发展蓝图,喊了好几嗓子,就是没人答应。冬天的寒宫里也没人生火,饭也没得吃,一直饿了三天,趴在床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世界仿佛在睡着,这个被遗弃的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睁开老耄的双眼,又失望地闭上。他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清愁,这时候都变得浊了。
忽然咣当一声,从窗子跃进个人来,齐桓公半昏半醒,问:“谁……啊?”
来人叫“晏蛾儿”,是齐桓公小妾之一,可能她的眉毛像蛾子的触角,长长卷卷,才叫这个名。(娥眉是周代流行的女性脸谱,青黛娥眉便是把眉毛剃掉,再用青黑色的植物颜料来绘画眉毛)
晏蛾儿作了自我介绍,我是服侍过您的,在临淄市上的敞蓬马车里,曾经那个过的。齐桓公想了半天,年轻时代的事儿,像流水一样都不记得了。他终于说:“粥……呢。”
“对不起,老爷,没有啊。”
“那……水……来。”
“主公爷,水也没有。易牙、竖刁造反了,他俩把大家伙统统赶出宫去,宫里垒了高墙,就墙根开了个狗洞,每天爬进人来,看看您在还是不在呢。”
齐桓公说:“我……我孩子们呢……”
“宫门上挂了个牌,说您养病,不想见人,公子爷都给骗了,进不来了。我这是舍了命,才爬进来的。”
齐桓公沉默一阵,想,我的病也没传染性啊,怎么把我给隔离了。
他深有感慨地叹了口气,眼泪夺眶而出,随后哭道:“仲父岂不是圣人乎!
不叫我任用易牙、竖刁。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悔不听仲父生前之言!我死之后,有何脸面见他?”于是奋力大呼三声,吐血一盆,以袖掩面,气绝身亡了!
想不到,一代天骄齐桓公,在位43年,就这么凄惶孤闷地死了。
纵观齐桓公一生,他等于一个扶得起的阿斗,清静无为,信用大臣,给管仲以最好的君臣际遇,使后者大有作为,齐国成为赫赫强邦。但是管仲没有培养出得力的接班人员,就自私地先他的恩主而去了。
有人说:管仲、宁戚、鲍叔牙、隰朋之辈,负责做衣裳,做好了,给齐桓公身上一穿,国家就治理出来了,霸业就形成了,为国之道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失去了裁缝们的大恐龙齐桓公,终于在公元前七世纪的中叶,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天,死去了。小妾晏蛾儿以头触柱,殉节死了。
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