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拍了那么久窗户才爬出来。”二丫根本不看他。
林木森这才明白是什么惊醒自己。“我……”
“说好在林子里等我,你昨晚怎么不去?闹得我一宿没睡。”二丫果真黑着眼圈。林木森一时胡涂起来,何时约了她?
“衣服是哥买给你的?挺好看得。”二丫不计仇,说着拉了他的手,“快点,那边有野兔脚印,这雪天一捉一个准。”
林木森仍停留在昨晚的梦中,在一片白茫茫中行走,积雪在脚下吱吱作响。
雪地上有许多脚印。那兔子格外聪明,它会在原地踩出许多脚印,让你分不出方向,然后一蹦几丈远,随后再几跳,又踩出许多脚印。如此反复,直到它认为安全了,才会跳到好远的地方躲起来,藏在雪中。
林木森仔细地分辨,便向东边走去。走了二十多步,果真看到兔子的脚印。然而这时,二丫不小心掉到沟里去了,陷到雪里。林木森哈哈大笑起来。
“幸灾乐祸,还不快拉我。”二丫说着拿雪砸他。
大笑过后的林木森清醒过来,他忽明白过来。二丫一定把他当成弟弟了。他与弟弟林森木是双胞胎,虽然人大了,有点不像了。但不仔细区分,还是看不出来。
林木森伸出手拉二丫。二丫看他幸灾乐祸,故意使了劲,一把把林木森拉到雪沟里,这才心平气和。林木森栽倒雪窝里,浑身沾满了雪。他正想发脾气,二丫笑嘻嘻地把嘴凑近他。林木森一犹豫,人也有些麻木,二丫那冰冷的唇便挨了他的唇。林木森的思绪顿然远去,人茫然地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一恍惚间,二丫一把推开他,“好啊,大林,你这个坏蛋。”她尖叫着,闹得脸红红的。随后,她抓了一把雪放进林木森的衣裳里,人飕飕地爬上了沟,迅速地跑开。
林木森木然地呆在那里。那唇像雪融一样,开始冰凉,随后传动着一丝丝的热源,让人有些沉醉。脖子里的雪化了,那水顺着脊背下滑,凉丝丝的,很惬意。
林木森良久醒来,咬紧了唇。他感到冷,肌体有些僵硬。心海像黎明一样沉寂,像雪原一样空廓。一滴眼泪滚下,鼻子哈出雾气朦胧了双眼。而二丫早逃个无影无踪。
林木森爬上沟,回到家中。弟弟仍在睡着,林木森脱了外套,钻进被窝。炉中的木炭时不时爆出火花。林木森看着弟弟那俊朗的脸,忽有些嫉妒。他摇醒弟弟,对他笑着:“弟媳那嘴好辣啊!”
林森木一时没听明白。“谁?”人可坐了起来。
“谁?二丫啊。”
林森木嘿嘿地笑了,“咋了,她骂你了?”
“还不从实招来,何时和二丫勾当上了?”人说着按了弟弟胳肢起来,直到林森木告饶。
随后,林木森笑着把二丫认错人的事说了。林森木也笑了,掀了哥哥胳肢起来,“好啊,占了便宜还卖乖!”林木森痒得咯咯笑,连连求饶,林森木这才松了手。
“何时娶她过门?”
“早着那,等你毕业娶了亲再说。”
林木森一时无话。山里有个传说,弟弟先哥哥娶妻,那哥哥注定讨不到老婆。虽然林木森兄弟是双胞胎,他这个哥哥大不了一时半会,但他父母守旧,很难会同意。
此后的日子里,林木森有些烦闷。每天可以和弟弟出外打猎,捉野兔。纯洁的雪可以漂白人的灵魂,清洗人的思绪。可林木森头脑空白,却感到失落和寂寞。每当看到二丫,看到她热气腾腾的活泼,就想起那冰冷的唇传延的温热。如一杯过喉的热酒,让人心旷神怡。你说二丫为什么偏在亲吻时认出他来?难道人与人的吻不同?吻有什么神秘?二丫把林木森沉寂的欲望吻了出来。
林木森忽明白自己为什么那样孤独。爱情季节里,自己无所追寻。每天躲在图书馆,学什么习啊。林木森这样想,为自己玄乎起来。学校的四处都是爱的影子,一对对的暧昧,温着别人,冷着自己。
林木森站在山顶,俯视无垠的白雪。那雪白得闪人的眼,林木森滚下眼泪来。心中有些想念学校来。
好在十多天的假期很快过去。过了农历十六林木森就买了车票往学校赶。弟弟开着拖拉机又把他送到火车站,直待火车启动才离去。林木森望着渐渐远处的故乡,看着白茫茫的雪海,心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