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啊,所以才对你发脾气。你们男人真他妈的不争气,为什么总是伤我们女人的心,你说啊,你说啊。”金梅感到满腹委屈,压抑好久的情感一时迸发出来。可是这是不是自己真有的感情,她不知道。只是此时她忽感到自己原谅了这个男人,也几乎原谅了所有的男人。也许那止不住的眼泪才能说明白她的心。
就在这时,外间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击在水泥地板上。
金梅一时清醒了。我该去报案,他绝对不会自杀。她挣扎起来,就在这时,跑进一个人来。是雪妹,径直扑了过去,伏在齐城的身上哭了起来。“齐城,你怎么不等我回来,难道你真的不想见我啊,我知道错了。”雪妹顿时哭成泪人。
金梅一时呆在一旁,不知道雪妹怎么回来了。看着雪妹伤心欲绝,自己反而清醒了,感到格外荒诞。我怎么哭了,我怎么哭了,金梅一时不能明白自己。她冷静下来,拿了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却看到齐城的眼睛眨了眨,竟然流出眼泪。
“雪妹,别哭了,他没有死,还活着。”金梅一把拉开雪妹。这时齐城吱吆吆地哭出声来,似乎有莫名的委屈。雪妹顿时愣在那里,看到齐城果真活着,自己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上前一把拉起齐城,把他搂在怀里,哭了起来。
金梅看着荒诞的场面,分外尴尬。就走了出来,险被脚下一块硬物绊倒,低头看了,见是一个塑料袋装着几块石头。看样子,刚才的撞击声就是石头触地的声音。她拾起石头,准备丢到一旁,却看到是那块“少女之春”,摔碎了,成了几块。她叹口气,把石头连塑料袋扔到一旁。她用脚扫了地上的纸屑,纸被撕得粉碎,已经看不到什么内容了。只是还能看到三两相片碎屑,可以看出是女人身体的随机部位。
该怎么了,难道和宋倩发生了矛盾,她也离开了?金梅懊恼地把纸屑踢成一堆,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他脸上的血迹该不会是被宋倩抓得吧?金梅幸灾乐祸起来。活该,谁叫你用情不转。又不像啊?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失恋吗,你就要死要活地装死啊。哼,就这点志气,真他妈的窝囊。男人一下子又成了眼中钉。
金梅在外面呆了好久,见雪妹哭个不停,顿时来气了,便进去。
“别哭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金梅呵斥一句。
雪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齐城,仔细端详齐城,看他是不是受了伤。见血迹只是涂在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一时放心了。
“齐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梅上前也端量着齐城,见他并没有受伤,也就缓了一口气。
齐城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一时丢失了发音能力。耳旁依旧是轰鸣声,余音袅袅。他前天回来,伏倒在地上,一耳紧紧贴在地面上,那轰鸣声不绝于耳,后来撕碎那袋资料,躺在床上。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就那样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听着刺耳的轰鸣声,他开始想象死亡,思绪在穿越时空。一会在平静的河面上,一会在寂寥的山林,一会在苍茫的天空上,一会在漆黑的子夜;一会在鲜花芬芳的花园,一会在绿叶茂盛的苗圃,一会在黄叶纷扬的秋风里,一会在白雪皑皑的荒原。
他看到穿蓝风衣的女人,只是一切都不确切,似是而非。她是那样安静,坐在绿色的草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详地看着他。他看不清楚,依稀可以看到她耳际披垂着乌黑的长发。后来他感到自己被别人倒拎着脚,在一片黄艳艳的稻田里滑行,什么都是倒着的,那蓝风衣女人也是倒着的,稻穗刺得他的脖子痒痒的。就这样被人拉着,渐行渐远,什么都模糊起来,终于可以睁着眼死亡了,感到是死神在拎着自己。原来死亡就是翻过来看这个世界……
雪妹看着齐城茫然地看着自己,他眼中一片混沌,不觉感到心酸。金梅看到齐城傻呆的样子,愈感不对劲。“我看,干脆送他去医院,是不是受了很大刺激?”
“该有什么刺激?该有什么刺激?”雪妹不信,可是话到最后,她也感到茫然无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金梅拨了120。雪妹又把齐城搂在怀里,眼泪潸潸而下。齐城心中渐渐明白,但是眼睛看不清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耳朵又是轰鸣声,只是啊啊地嚎着。
金梅看到地上齐城的手机,多了心眼,就拿了起来,往齐城家里拨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电话。这时院子里响起救护车的呜呜鸣笛声,金梅连忙出去在走廊上招呼医生护士。医生护士抬了担架就急忙忙上来。
那医生看了齐城一眼,凭经验感觉齐城是脱水失血,造成肌体缺水缺血,引发人糊涂不清了。他招呼护士,三下五去二把齐城放上担架就往外赶。雪妹拉了金梅跟在后面,连声问:“医生,他不碍事吧,你可要救救他啊。”
临近住户大多是市一中的老师,多认识齐城,大家都过来看究竟。齐城很快被抬上救护车,医生看他确实很虚弱,就连忙给他输水。雪妹和金梅也爬上车,她俩看到医生护士都严肃地呆在一旁,不觉心中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