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早晨倍加寒冷,齐城从睡梦中醒来,待在房间里嗅冷冷的寒气。春天快到了,冬天显得格外冷,是个天寒地冻的日子。他嘀咕着翻了身,把被子裹紧,不想起床,只是睁着眼发呆。
门开了,宋倩很快走进卧房,带着一身寒气。她把蓝风衣挂在墙上,手套扔到桌上。“我猜你就在睡着。”说着眼扫向一侧,镜中是她美丽的倩影。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长发——头发已经长得可以触及肩膀了,把她纤细的玉脖笼着。齐城没有吭声,看着她对着镜子左右摇摆身体。
“巷子里的瞎老头死了,该是被冻死的,弦也断了几根。”宋倩说着又伸展身体,做了几个简单健身动作。
齐城一句话也没说。熬了一个冬天了,最终还是冻死了。
宋倩看着镜中自己,忽感到鼻子酸酸的,想掉眼泪。她走到床边,眼泪已经流下。齐城一把把她手拉过,放在自己胸脯上暖着。
宋倩能够感觉到他的心在激烈跳动。宋倩便上了床,把脸埋在他厚实的胸脯上哭了,头发一时凌乱,搔得齐城胸脯痒痒。
齐城没想她为什么哭,只是轻轻理顺她的头发,开始亲吻她,把她滚出的眼泪一颗颗噙了,两只手开始剥她的衣服。在这个年代里,除了做爱,还有什么可以给人热情和愉快?除了肉欲,还有什么可以真实?齐城脸上渐渐泛出淡淡的光彩,脸有了生气。他能感觉到全身的激情,随着血的沸腾奔流。开始时汇聚一处,那地方在夸张地膨胀,似乎不属于自己。随即开始扩散蔓延,周转全身。齐城在膨胀中丢失了自己,忘却了自己。
风吹云散,齐城在云雾中飞翔好久,又渐渐缓过劲来。眼睛盯着天花板看,脸上渐渐袭来茫然,像那惨白的天花板。那个蛛网前些时候已被宋倩拂去,那时齐城意外落了眼泪。他双手抚摸着宋倩滑溜溜的身子。宋倩仍在流淌眼泪,她猛地坐起来,呜呜地哭了,头埋在膝盖上,头发把头掩藏起来。
齐城探出身子,靠在床头上。点了烟,默默地看着她,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的心开始揪着疼,像有一个小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偶尔咬上一口。他一把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她的眼泪滚落在他的胸脯上,一个个珠圆玉润。
宋倩嘤嘤咿咿哭了一会才住了声,看着齐城好久,见他不动声色,就说:“我父亲不同意咱俩结婚。几年前你是不是在省政府工作,我父亲说你……”
“你呢,你呢?”齐城有些不耐烦,在他眼里,婚姻是个人的事情,不关乎父母,所以不等她说完,就推开她。他讨厌提起那段日子,所以从不对别人说起。
“他从来就管不了我。但是我父亲当年把你排挤出省政府,你能和我心平气和地相处吗?”宋倩盯着他看,希望从他眼中看到宽容。
齐城愣在那里,随即像触电一样猛地坐直身子。“什么,你说什么?唐博远跟你什么关系?”说着,他挟祝糊的双肩,盯着她看,双手在颤抖,眼中渐露凶光。
宋倩慌乱起来,感到齐城有些可怕。
“不可能,他怎会是你父亲啊。”齐城松开了宋倩,脸上顿时一片死寂,他慢慢又躺回床头,眼中的怒火熄灭,无望地抱住脑袋。忽然,他想起什么。“唐绍波是你哥,那他一定是你父亲,这是为什么?”他感到彻底绝望,有些激动,一下子跳到床下,赤条条地站在那里,双眼瞬时逼视着宋倩。
宋倩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激愤。也许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麻木不仁的人,他骨子里隐藏着冲劲,也正是这股冲劲,让自己爱上他。“实际,我也恨他,但他是父亲这不可否认。”宋倩有些惶恐。
齐城并不是心甘情愿回到这个小城,他回来仅仅是在逃避,希望自己能够心平气和,能够适应平淡的生活。他也想用简单和乏味的生活来麻醉自己,让自己看淡一切。这个社会给了他生命和智慧,却不能让他有自己的思想。可以让你活成任何人,惟独不能活成你自己。经过几年的苟且偷生,原以为自己真的学会了适应,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做不到。只要听到唐博远,他的血还是冲了出来,骨子里的热流也随着涌动。他控制不了自己,在冷冷的空气中发抖。他冲出里屋,外面随即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他在橱柜里翻找什么。
宋倩从没有看到齐城这样激动,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所以赶紧穿衣服。刚穿了衣服,齐城跑了进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个父亲,简直是个衣冠禽兽,十足的伪君子。”说着把一叠信封扔到床上。
宋倩胆怯地坐回床上,抽出几封信看,都是些匿名信和一些照片。她看了,顿时傻了眼,瘫软在床上。资料都是些摘记,上年统计的数字涉及几千万。照片则是和一些女人拍的,似乎被人监控了,隐私之处看的一清二楚。宋倩想到自己的父亲是这种人,感到极大失望。她看了一眼齐城,见他对自己虎视眈眈,怒火就上来了。“为什么,这些资料都在你这里?难道几年来你都在处心积虑地网罗资料?你活得累不累,你怎会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