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交朋友这档子事,读者上帝一定会第一个想到管鲍之交。管仲先生和鲍叔牙先生之间的那段交情往事,不掺杂任何市侩和功利色彩,友谊发乎纯洁的心灵,遂成为千古以来交友之道的典范。尤其随着后世完美主义者的诠释和添枝加叶,管先生和鲍先生在对待朋友这方面成了毫无瑕疵的圣人,接受渴望得到真切友情的人的顶礼膜拜。
其实,堪称交友典范的不只管先生和鲍先生,本文的主角——钟子期先生和俞伯牙先生之间的交往丝毫不比管鲍之交逊色,甚至有的地方更值得读者上帝称道。管鲍之间除了纯粹的朋友关系外,还有一层更切近的政治利益关系,管先生与鲍先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在政治斗争和阴谋中处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境地。而钟先生和俞先生之间的友情则没有这种色彩,一个是隐于深山的樵夫,一个是侍奉帝王的大夫,地位相差悬殊,然而却能结成生死知音,这种友情的境界似乎更上一层楼。
偷情的下场
读者上帝一定会感到惊诧,本文的主角钟子期先生的诞生竟是其父与宫女偷情的结果。如果任由现在的我们深受毒害的大脑思考,一定会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必将引起严重的结局,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定会抓住钟老先生的辫子不放,说他妨害礼教,有辱斯文,应该胸前挂个牌、头上顶着尖帽去游街,让他向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低头认错,并组织文学打手召开研讨会,深刻批评由钟老先生偷情而导致的一系列影响卑劣的不良反应。这一套弄下来,估计钟老先生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然而事情毕竟出在春秋时代,那个时候孔丘先生的学说处于崛起的初级阶段,尚没有形成有如宋明时代的巨大影响,他的门徒也为数寥寥,掀不起大风大浪。所以我们说,钟老先生真情难禁办下了糊涂事,但却生在了一个比较幸运的时代,百家争鸣,形式各异的思潮争相涌动,使舆论莫衷一是,是非道德的判断准则也没有一定的标准,故而钟老先生得以躲过明枪暗箭的唾沫星子的袭击而幸存下来。
钟老先生是春秋时期楚国人。
楚国是周平王东迁以后崛起的大国,幅员辽阔,占据汉水、长江中下游的广大地区,东周王朝畏惧楚王国的崛起,竟自贬身份,成了和楚王国平起平坐的周王国,曾经辉煌耀眼的周帝国从此走上了下坡路。
楚国的既强且大,使得历代的楚国统治者都患上了严重的大头症,对外瞧不起中原诸侯,对内作威作福,纸醉金迷,国都郢都纪南城内灯火灿烂,歌舞升平,一大堆美女翩翩起舞,搞得楚国国君整天口流涎水,仿佛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由于没有国家敢惹楚国,楚国吊儿郎当的做起了南天一霸,外交上没有什么可口的菜肴,内政上就得做得有声有色,于是国君决定建立盛大的宫廷乐队,从民间征召有能力的乐师,还有倾国倾城的美女,组建天下一流的乐队以供国君一人享用。
钟老先生就在被征兆之列。钟老先生是一位闻名远近的民间乐师,精通乐理,擅长弹琴,当地谁家有了红白之事,钟老先生必是座上之客,以自己高超的音乐技能和良好的艺德口碑为主人表达欢庆或悲戚之意。
民间艺术家不好当是有目共睹的,一是要养家糊口,这必得放下艺术家的尊严,与粗鄙的老百姓打成一片,而这正为所谓的学院派艺术家所不齿;二是要考虑市场,在民间搞音乐要是没有形成一定的市场,估计连养家糊口都有问题,恐怕只能抱着笙箫喝西北风,而有了一定的市场和口碑情势就不同了,谁家有了需要自然而然的就会第一个想到有口碑的乐师,口碑就是品牌,老百姓过日子就认这个。
钟老先生在这方面做的算得上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没人能比,养家糊口是小菜一碟,若干年前就已不成问题,口碑也广泛树立,惹得同行既羡且妒,背地里没少穷嚼蛆。名声是个好东西,读者上帝一定不会提出异议,名声树立起来了,其它的附属产品诸如钱、权也会如期而至。
正当钟老先生名声日隆之际,平素那些忙前忙后的马屁精向楚国的宫廷乐队推荐了钟老先生。这一天,一家大户人家迎娶新娘,负责乐队和司仪工作的正是钟老先生,他正忙得不亦乐乎,而宫廷的使者已然到了,说奉了国君旨意,要钟老先生加入宫廷乐队,专职为国君弹琴鼓瑟。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贾雨村先生自命不凡在落拓江湖的时候,吟出了这样的诗句。大概他老人家对遭际忿忿不平,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得说这么两句既表明自己抱负非凡,又对时下境况无可奈何的废话。钟老先生的心态和贾先生是相似的,只不过没有明显的表白,当御使征召他参见宫廷乐队的时候,他的嘴角恐怕要扯到后脑勺上去,一个民间音乐人终于告别了向老百姓乞食的生涯,江鲤跨跃龙门飞升成龙,真不知是几辈祖宗修来的福分。
钟老先生依靠自己的口碑和技能实现了所有民间音乐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当天他老先生便扛了半扇猪肉,买了好几打儿的二锅头、烧刀子,准备大宴乡里,为自己的飞腾庆贺。
自此,钟老先生成了公家的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