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社长。”
“认识?”
“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你开玩笑吧?刚才怎么不说你认识社长?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我也在这个公司工作。”
“什么?那你刚才还一直不说话?不,我越听越生气。在这家公司工作的人哪有不认识社长的?”
“这倒也是……”
太英说得的确有道理,但他现在又无法说明自己的身份。基柱郁闷极了,绞尽脑汁思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笔在太英的手腕上写下自己的电话。
“我的名片还没印出来,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要是有时间给你打电话,还不如去找我叔叔呢。尽管没帮什么忙,但还是谢谢你跟我一起来。”
“那么,短期之内你还会留在汉城,对吗?”
“只好这样喽。”
太英没有留下继续说话的余地,风也似的离开了。目送太英的背影消失,基柱又回到顾客咨询室。“我知道顾客咨询室是由金理事负责的,看来今天要拜托他了。”
太英坐在地铁列车的椅子上,仔细看着写在手腕上的电话号码。浓重的笔迹十分刺眼,她想抹掉,却终于没有动。
“我的皮肤很敏感的,怎么偏偏写在这里呢。既然他也在那里工作,为什么不早说,哪怕在旁边帮帮我也行啊。”
太英嘀咕个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变成了对叔叔的抱怨。
“叔叔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张嘴闭嘴都是谎话……”
等一等,谎话,张嘴闭嘴都是谎话?
“我不过是租出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卖掉。”
太英想起叔叔说过的话,猛然起身,脸色变得苍白。
“我的天啊!”
太阳落山了,太英走在昏暗的月亮村胡同,胸前捧着一棵用绳子捆住根须的树苗。树苗远比看着更重,太英的额头上渗满了汗水。她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叔叔偷偷卖掉了珍藏着太英和父杀美好回忆的房子。现在的她连气都生不出来了,能从老房子要回她跟父亲一起栽种的樱桃树,已经是万幸了。此时此刻,太英也只好这样想。
回到叔叔家里,太英先找洒水器。树苗插在院子中央,太英蹲在地上给树苗浇水。本来以为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回到家里一看,她的心里顿时被什么堵住了。
“樱桃树呀,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可是你该怎么办呢?把你种在哪儿合适呢?”
太英环顾庭院四周,周围都是水泥地面,根本就没有小树的容身之地。一切都是那么凄凉,庭院、世界、姜太英的心灵,一切的一切。录音机还握在手里。
“突然之间,一切都荒芜了。我的心情也像这棵樱桃树一样,因为被人连根拔起而摇摆不定,走到哪里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没有什么可以依靠,没有人跟我说话?爸爸,我就这样留在汉城行吗?我想再去巴黎,我要找回摄影机,找回我们的家……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三十岁、四十岁,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握在手中的录音机掉在地上,她的眼角红了,泪水仿佛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太英咬紧牙关,赶紧抬头闭上眼睛。如果流下眼泪,或者坐在地上痛哭一场,心里也许会痛快许多,但她不能这样。如果哭过一次,她就会喜欢上这种方式。一旦养成了习惯,即使碰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哭个不停。也许哭过之后,泪水就像决堤的海水倾泻而下,再也抑制不住了。
许久之后,太英回到房间:小健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脸蛋也是脏兮兮的。太英轻轻抚摩小健的头发,打了个国际长途。
“阳美吗?是我呀。”
“姐姐?路上顺利吧?什么时候回来?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儿紫菜和海带,还有……”
“对不起,我大概去不成了。本想祭完父亲就回巴黎,不料又出了点儿事。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把行李寄回来?”
农场里的犬吠此起彼伏。基柱朝着声音走去,看见飞舞在空中的圆盘和捕捉圆盘的西伯利亚雪橇犬,小家伙嘴里叼着圆盘扑进拍手喝彩的男人怀里。基柱看见父亲笑得很灿烂。
“哎哟,太棒了!小家伙!哈哈哈!”
早在几年之前,范洙就开始为他们家饲养宠物了,基柱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朝韩会长走过去。韩会长明明听见了儿子的脚步声,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您看起来很精神。”
"回来了?”
尽管自己远道而来,但他并不奢望父子之间温暖的重逢。父亲一如既往地冷淡,基柱脸上布满了阴云。
“我们两年没见面了,听您说话却像仅仅分别了两个小时。”
“如果今天不来,也许你根本就见不着我。玩了这么久,现在该做点儿事情了。”
“我没有玩儿。”
“你是说出租汽车吗?大老远地跑到巴黎,难道连这个也做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