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走进卧室。
我没有洗漱,甚至没有脱衣服,直接倒上床,用被子蒙了面。
志谦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蒙着被子摇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想揭开被子,摸摸我的额头。
可是我死死拽着被子不让他得逞。
“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继续问我。
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做贼心虚?
我还是不作声。
终于志谦失去耐心,走出卧室,继续看他的碟。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我才将那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吐出来。
但是,眼泪也随即流下来。
黑暗里,我闭着眼睛,可是那些画面却清晰得如同放大的电影画面,一幕一幕反复出现在我的面前。
志谦的脸,那个女人的脸,都在看着我笑。
我完全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想像。
我听见自己心里冷冷哼出一声笑:“陈志谦,原来我们都一样!”
原来我们都一样,都有一颗抵挡不住诱惑的心。
我们的心都是血肉所造,极端简陋,在那强大的诱惑面前,它怎么可能像万里长城一般坚固?况且长城也有崩塌的时刻。
我悲哀地想。
良久良久,我躺在床上,死去了一般,全身没有任何知觉。
可是我的大脑却分外活跃,各种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念头充斥其间。
这些念头纷乱无头绪,像一个个连续不断的残碎的梦的片断。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以为自己睡着了。
可是,当志谦上床,我心里却十分清晰地辨别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侧身,甚至每个呼吸。
他习惯性地伸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想把手压在身下,不让他碰触。
可是,志谦还是早我一步握住了它。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的右手躺在志谦的左手里,也一动不动。
眼前,反复闪现的是志谦殷勤地为那个女人的咖啡添奶的手势。
整个夜晚,我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如同熟睡。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的身体睡着了,但是我的心却一分钟都没有睡去。它清醒地发出一声声的叹息。
这叹息,只有我同样醒着的大脑能够听见。
胸口处,似乎有个无形的窟窿,一股一股的血从里面流出,静默地将我全身包围,将我和志谦浸淫在这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