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恭请:“两位请,我们团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甄一然小声问:“你不是不喝酒了吗?”
“这不是你说的义气吗?现在,别说是酒,就是毒药我也喝!”
团部院内,两边站满了持枪的士兵。
甄一然手提马鞭刚刚走进院里,便迟疑地放慢了脚步。台阶上一个黑凛凛的大汉目露凶光向这边怒视,他正是范登高。随后跟进的常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说话,但已经晚了。范登高已然甩起手臂,“叭”的一声枪响。
甄一然陡然止步,手中的马鞭已经齐手根折断了。甄一然正在愣怔间,常发早已抢前两步,横身挡在甄一然的身前,两手闪电般地一翻,两只驳克枪已经拿在手中,常发将钉子抛出,左右开弓,院子里顿时便是起一串丁当响。随着枪连珠炮般的枪声,钉子钉到了木桩上。顿时,范登高惊呆了。他回过神来,拔腿向里跑去。甄一然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常发,像是在问为什么。
常发低声道:“甄书记,这儿的规矩,带马鞭进家是失礼的。”
他们正低声说着话,范登高已经从屋里返了出来,身后紧随着骑兵团团长吴达子。吴达子根本没有理睬甄一然,径直来到了常发的面前,在他胸前友好地捣了一拳:“常兄,上次只领教了你的刀法,没想到老兄的枪法也如此出神入化呀!”
常发微笑道:“我们甄书记不知贵地的规矩,还望见谅!”
“吴达子!”吴达子自报家门又指指身后的黑汉,“我的兄弟,团副范登高!”
甄一然从容道:“果然好枪法!”
范登高望望身后的常发,略含愧色地退到一边。
“我吴达子最喜欢痛快!大家既然都是性情中人,常老兄又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和你们谈判!”大手一伸,“常兄,请,请进!”
主客相互寒暄落座。士兵们端上茶来。
“请,请喝茶!”吴达子手一伸。甄一然接应道:“请!”
吴达子又喊:“拿烟,快拿烟来!”
甄一然和吴达子都点着烟,慢慢抽着,谁也不再说话,屋里反而显得沉闷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吴达子还是没有谈判的意思,他除了频频地敬茶、递烟外便不再吭声了。常发站得很稳,但甄一然看上去有些急了,悄声问道:“常发,他为啥不和咱们谈判?”
“你是秀才,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当年我在二十三军当司令的时候,就是这种规矩,有爷爷轮不到儿子,有儿子轮不到孙子,他们师长还没死呢,怎么会轮到他谈判?”
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立正”的喊声和纷沓的脚步声……“对不起!”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从院门口一直说到屋门口。“来晚了,怠慢了客人……”
进来的是书生一般的孟和。紧随身后的吴达子急忙介绍:“这是我们孟师长!”
孟和微笑着:“用不着介绍,大家已经是朋友了!”
甄一然笑道:“孟师长藏而不露,果然与众不同啊!”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甄书记请坐!”孟和刚一落座便道歉道,“孟和一介书生,实在不想担此重任,让您见笑了!我愿意再次为两军发生的误会,向贵军表示歉意!达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甄书记倒茶认错?”
甄一然微笑道:“孟师长何必如此呢?你已经知道我们并不是为了追究此事而来的!”
“那你把你们共产党的纲领和政策交给我们,由我们去具体执行!”孟和说。
“孟将军,我到这里来,是请你们接受共产党的领导,而不仅仅是单纯的合作!换句话说,北四师应该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下,成为一支全新的人民武装!”
“不干!”坐在下首的吴达子突然击案而起,“这哪里是谈判?分明是来收编的!”
“收编就收编!”常发也喊,“跟了共产党是你小子的福气!”
吴达子叫道:“老子不干!”
“吴团长,你曾经热情款待过我,我很感激!不过,今天谈的是大事,你我也是各为其主,就不要怪老常不讲义气了!”
吴达子问:“你想怎么样?”
“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坐下谈判!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几十个弟兄的血账还没跟你算呢!”
“算就算,你咬老子的头啊?”吴达子一摆手,“来人!”一群卫兵涌入。
常发也已经拔枪在手,枪口对着吴达子:“我看你们谁敢动?老子先废了他!”
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常发!”甄一然看也不看对方冲着他的枪口,只对常发吼道,“收起你的枪!你现在是共产党八路军的人,我们哪条规矩可以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朋友?”
常发把嘴凑到甄一然耳边:“甄书记,这种地方是用枪讲理的,你不厉害点儿,就没法谈下去!”又对吴达子笑道,“吴团长豪气冲天,有英雄气度,你一定不会用枪打秀才对吧?”一边说着,他把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