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宝低垂着头问:“就这些?”
孙贵答着:“就这些!”
孙大宝沉声地:“你去睡吧!”
“少爷,少奶奶真的和姓常的……”孙贵望着孙大宝。
孙大宝心烦地道:“出去!”
常发还在和夏雨谈着。
“大宝喜欢你,你为啥不肯和他在一起?”
“你啥时候学会当媒人了?”
“你说我冷落了梅子,你不是也冷落了大宝吗?”
“如果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就请免开尊口吧!”夏雨说罢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夏雨头也不回:“我说了,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常发人随声动,已经闪身挡住了夏雨的去路,手腕也随之一闪,一把驳壳枪已经递到夏雨的面前。
夏雨不禁向后一退:“你干什么?”
常发喝道:“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听我把话说完,一条是打死我!”
夏雨愣住了,怔怔地站着。
常发扭脸望天:“老常从来都是靠枪说话,我的嘴比脚趾头还笨!可今天,老常不是用嘴说话,是用这里!”他一指自己的心口,“用心窝子说话!我一直以为我娘没把我生全了,是个少心缺肺的东西!是梅子……是梅子让我的心长全了,我答应过她,这辈子心里就放她一个人,谁他妈的也别想再进来!老子混了二十多年,到现在才混出一个理来:人这辈子啥倒霉的事都能做,就是不能做后悔的事……”
夏雨望着对方,她意外地发现常发的眼睛是那么昏暗:“这些话你应该去和我姐说,关孙大宝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没和你姐说?她是我的女人,是老子的女人你知道吗?这世上能有一个真正待见你的人不易,不要不把菜团子当干粮!有一天等到你明白过来的时候,就算把肠子悔青了,也是一根猪肠子!听我一句话,和大宝好好过日子吧,他虽然不是啥有能耐的人,可他的心我看得见,他是真心待见你!”
夏雨望着常发问:“你真的和我姐结婚了?”
“废话!老常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么?”常发神往地,“大红的花轿,大红的衣裳,三拜九叩,对地对天,鞭炮响得山摇地动,杀了和人一样大的一口猪,连他妈贺喜的人都和旁的不一样,老常连媳妇带儿子都娶过来了,我赚了,赚大发了……”他开始向回走,嘴里还在不停地磨叨:“赚了,老常赚了……老常是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了,哈哈哈哈……”他走出很远,又回头道,“记着老常的话,别等着把肠子悔青了,悔青了也是猪肠子……”
夏雨一直看着常发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
夜里,甄一然坐在灯下看书。
惠文靠在垫得很高的被子上,思考着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地方!”
“你还有几天就要生了,这样上路很危险!”
惠文缄默,但脸上依然带着一缕忧丝。
甄一然又把脸转到书上:“你担心什么呢?”
“我总觉得常发有什么心事#蝴会不会……”惠文小声说。
“不会,我已经告诉他了,夏雨是梅子的妹妹!至于常发,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常发总喜欢拿着那个烟荷包愣神儿,好像有什么心事!”
“这就对了!”甄一然点头道,“说明他在想梅子!只要他心里真心装着一个女人,就不会再惹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麻烦!”
惠文说:“去了赤河以后,我们就能相对稳定一些,你该想办法把梅子也调来!”
“这还要想办法吗?那里要干的工作很多,只要她愿意来,我当然支持!”
隐隐约约传来了枪声……甄一然望着窗外:“老孟他们在过同蒲路了!”
惠文在身后说:“要不你先走吧!一个大男人守着老婆生孩子多没出息!”
可是,他们要走的计划却遭到了常发的反对。
“不行!”常发很坚决地摇摇头,“今天不能走!”
“为什么?”甄一然看着他问。
“司令员他们昨天晚上刚冲过去,鬼子一定有防范,现在过同蒲路很危险!”
“你常发也有怕危险的时候!”
“我不怕!是怕你!”常发说着,“你能当政委,但不一定能当常发!常发能过去的地方,你不一定能过去!”
“常发,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甄一然转了个话题。
“该说的我全说了,回不回来是她自己的事!搞好军民关系也不能硬拉着女人去让男人睡,对吧?”
太阳高照,夏雨刚刚拐过弯就遇到了闪出的孙大宝。
夏雨一怔:“你?”
孙大宝说:“我想和你谈谈!”
“对了!”夏雨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这十块大洋是区里给你的,作为甄书记他们的房租和生活费!”
孙大宝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