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不像!”
常发一回头:“陆……陆姑娘?”
陆佳萍笑容可掬:“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你常发睡女人的功夫堪称一流,连那些个日本女人不是也很佩服你吗?”
常发咧着嘴刚想表示友好,陆佳萍已经把脸一横,腾腾走进了院里。
孟长胜在院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常发!”
“到!”常发腾腾几步上前,“司令员,政委,惠文大姐,活儿我全包了,有我常发在大姐眼前晃着,保准给咱甄书记生个大胖小子!”
孟长胜强板着脸:“到了延安你都不省心是吧!”
“我没喝酒,也没睡……”常发嘴上解释,眼睛却在扫着甄一然。
甄一然说:“看什么?你不是常说,男人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吗?”
“我能不能不当男人大丈夫?你们……你们就把我当成女人小媳妇好了!”常发急忙从身上掏出草纸本,“司令员,政委,你们看看我写的文章……”
草纸本上虽然不算工整,但很认真地抄写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夜里,惠文一边帮刚刚开会回来的甄一然脱外衣,一边问:“定了吗?”
“向南,参加南下支队的行动!”
“老甄,你这个人不怕鬼子,就怕蚊子;南方的蚊子很多,你受得了吗?”
“这是组织决定,我不好讲条件!再说,因为怕蚊子就要求组织照顾,这理由也说不出口!”
“报告!”门外是常发的声音。
“进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明天不要上课吗?”
“不上!我毕业了!”
“毕业?”甄一然奇怪,“你才学会几个字就毕业?是他们让你毕业的?”
“甄书记,我……”常发喃喃地道,“我要走了!”
“走?”甄一然这才开始认真观察面前的这个汉子,他发现常发的神情很严肃,而且还有几分惆怅:“你要去哪儿?”
“甄书记……”常发小声地说,“我常发在北方是条龙,去了南方还不如一条虫……”
“这样也好……”甄一然愣了半天,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他的眼睛盯着常发的腰间。常发的腰带上系着一个烟荷包,是绣着酒葫芦的烟荷包。
甄一然轻轻道:“你可以参加地方政权工作,就留在这一带……”
“不!”常发摇着头,“我想去宁夏参加骑兵!”
“梅子不是还在等着你吗?”
常发说:“我不会种地,也做不了思想工作,我这辈子只能在马背上过了!”
“你这个人呐……”甄一然拍着常发的肩头,“要是将来打完仗你怎么办?”
“我……就是为打仗活着,要没仗好打,常发还有屁用!”
“常发……”惠文端着碗走来,“喝口水!”
常发急忙摇头:“我不喝……”然后鼻子一抽一抽,顿时笑了。
“这是昨天你和司令员、政委喝剩下的!就这么一碗,多了也没有!”惠文道。
常发刚把酒端到嘴边,又迟疑地停住了,他把酒碗放回桌上,有些伤心地说:“甄书记,我常发说话不算话,我不守信用,我答应过要跟你一辈子的!”
惠文忙说:“常发,快不要这么说!这是部队,又不是成家过日子,哪儿有一辈子守在一起的?以后,只要心里边有就是了!”
甄一然说:“喝吧,这碗酒算我和你大姐为你送行了!”
常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眼中泪花烁烁:“还是那句话,往后有啥事就找我,我常发除了不会生孩子,啥事也能为你们做!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常发向甄一然辞行后,来到了山坡,等待着陆佳萍,两腿盘着,像和尚打坐般地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咻咻的晚风吹着他的脸。不知为何,他打了一个冷颤,陆佳萍出现了,从身后走来,隔一段距离站住了。陆佳萍看着常发,冷冷地问:“你找我?”
“嗯!”
“有啥话就快说,我明天还要上课!”陆佳萍催着。
“你是来参加培训的?”
“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找你?想得美!”
两人沉默,一个盘腿打坐,一个昂首望天。过了好一会儿,常发问:“你心里想过我没有?”
“没有!”
常发笑了。
“你笑什么?被人看不起是不是很好玩?”
常发还在笑:“这我就放心了!”常发说着,起身就走。
“你回来!”陆佳萍叫祝蝴。
常发立定站稳。
陆佳萍宣布:“我要结婚了!”
常发一愣:“结婚……和谁?”
陆佳萍歪头一笑:“陈发海!”
常发听罢,回去后便一路把陈发海从窑洞外拽到了门口。
陈发海忙问:“老常,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