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望着门板上的衣物,有些不解地:“这……这能说明什么?”
“你少扯淡!”站在甄一然身后的常发忍不住喊了起来,“泥鳅死了#豪在赵庄,他杀了汉奸,日本人又杀了他!是我亲眼看见的!”
“常发!”甄一然沉声喝退了常发,黑青着脸没有再说话。
院里静了下来。干部没有再点名,他只是默默地数完了人数,转身向甄一然报告:“甄书记,二十五个人,十一具……不,是十二具尸体,全部到齐!”
甄一然慢慢走到队伍前,庄严地行了一个很规矩的军礼,轻轻地说:“我代表地委谢谢你们。”
那个干部惊讶地扭头看着。院里所有的人都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地委书记。
甄一然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说……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坏事,但这一次,你们都是好样的……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是好样的!”他有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对于甄一然的这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来的人颇有微词,他们都觉得虽然这些人没有当汉奸,就连被判死刑的人也没有当汉奸,但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罪犯,向罪犯行礼,无论如何都不合适。甄一然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倒是常发说了句话:“说书记够义气,是个男人!”
除了已经解除怀疑的惠文和陆佳萍,其他的罪犯都被带走了。走在队伍中的草蛇一步一回头地望着,他望着常发,那双眼睛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常发找来了斧头和木头,一下把木头劈成两半,把一半塞到了甄一然手中,又从干部那里借过笔,双手捧上:“甄书记……”
所有的警卫员都在旁边看着甄一然。甄一然凝神一想,挥笔写着。
草蛇接过木头,木头上赫然写着“宁死不当汉奸的泥鳅兄弟!”草蛇带着泪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给甄一然和常发鞠了一个躬,把木头放在了刺刀旁边,然后草蛇站起来和罪犯们一起走了。常发默默地望着,脸上多了几分庄严。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幸福了,常发用他那粗大的手紧攥着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那种架势,生怕是荷包从自己的手里飞走了。眯缝着眼端详着,脸上露出一种平时很难见到的庄重。突然,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急忙揣起荷包,像模像样地观赏风景。
“常发!”陆佳萍从身后走了过来。
常发急忙站起来。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吧!”
常发迟疑着:“我想问你……抗战胜利以后,你去哪儿?”
“当然是先回家了!”
“听口音,你像是东北人!”常发自己也很奇怪对与陆佳萍的不友好,他竟然一点也不介意。
“关你什么事?”
常发兴致勃勃:“东北是好地方,酒好、味儿烈,我去过……”
“你不要再说了!你既然已经和梅子……那个了……就应该对人家负责!”
常发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我睡的女人多了,要都娶过来,那得多少马才拉得完?”
“流氓!”
“他们都这么说我!”
“无耻!”
常发挠挠头皮:“这话没听说过!啥意思?”
“就是……不要脸!”
“我以前不要脸,以后要脸行不行?”
陆佳萍拔腿就走突然又止步回身,正色问道:“你老实说,到底睡过多少女人?”
常发歪着头,故作计算状:“记不起来了!”
“今天晚上我和你睡!”陆佳萍硬邦邦地蹦出一句话,回身就走。
常发愣了一下,急忙在身后追喊:“你站住!”
和常发斗完嘴后,陆佳萍总是感觉常发并不像别人口中的那样,她越来越感觉到也许自己眼中的常发才是真实的他。
“我敢肯定!”陆佳平语气沉沉地对并肩走着的惠文说,“他绝不是人们传说的那种人!”
“你是说,他不是一个喜欢睡女人的人?那他还是常发吗?”惠文有点不相信。
“至少今天,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一个常发!”陆佳萍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可他和梅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呀!”
“再大胆地猜一句:梅子很可能是他睡过的第一个女人!至少是参加了八路军以后的第一个女人!”
惠文苦笑摇头:“荒唐!你是太喜欢他了,才会这么想!”
“也许吧!从十三岁上,我爸就在给我物色人家,我不干,跑出来上了学,本想着自己的爱情应该自己找,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荒谬的一个结果……”
一个护士走来:“惠文医生,院长请您去一趟!”
陈发海提着一壶水走进院子,正准备进屋,被坐在台阶上写写画画的常发拦住了。
常发信口胡诌:“别进去!首长在开会!”
“不会吧,我明明看见是惠文大姐……”
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