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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四章 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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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为真理的张安笑而不语了。

    子虞和父亲一样,都爱虞美人花。那花也确实招人爱:植株不高,叶子边缘长有锯齿样,一株常常只长有一朵花,独伶伶地立在花梗上,花瓣是4瓣或重瓣,绉纸一般,质薄如绫,光泽如缎。花色中最常见的是白边红花或是红边白花,给人白里透红、红里染白的感觉。子虞常常是摘下几朵插在装着水的花瓶里,放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欣赏。

    子虞跟着教语文的父亲,自幼写得一手好书法,唐诗宋词朗朗上口。

    长于形象思维的她,理科学得不怎么样,父亲让她初中毕业就考中专,学的是财务专业,毕业后当了红旗木材加工厂的出纳员。

    不热爱的专业,为她换来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工厂是镇里、县里乃至区里利润大户,她刚一参加工作,工资加奖金一百多,都快赶上父亲了。这时的母亲,因所在的街道工厂破产,失业了,她在家里也不闲着,给人家织毛衣挣点手工费。子虞看着母亲累得弯曲的手指,说:“妈,咱家不缺钱,你别干了。”

    张安说:“我知道,我女儿都挣那么多钱了,我还愁什么?我是闲不住。”

    杜桦是山里杜寡妇的独生子,中考考到镇里中学,当了冷君超的学生。开学不久,冷老师就发现,这个吃住都在学校的学生身体不那么健壮,动不动就头痛难忍的样子,有时痛得连课都不能上。问他好几次,他也不说。冷老师就偷偷地问他的同乡同学,同学说:“他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家里穷得净光光的,条件不太好,他爸前年还去世了。他本来不想来念书的,觉得念完高中也念不起大学,是他妈拿着木棍逼他来念的。他穷得连学校里三角钱的白菜汤都买不起,把米饭打好就拿到宿舍里,就着从家里带来的贼咸贼咸的腌疙瘩吃。他对我说过,总怕不能如妈的愿,还怕同学笑他穷,精神压力太大,老是觉得头痛。老师,他的事我告诉您了,您可千万别问他,他自尊心老强了,该不跟我玩了。”

    冷老师想了想,说:“你也要守口如瓶呀!” 几天后,冷老师借口有病,让杜桦陪他到医院看病,他先看了,其实,他的病不看也罢,老毛病而已。目的是要“顺便”给杜桦看一看,为他看病的事不能明着说,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医生给杜桦确诊,他是偏头痛,重要的是得自己减轻精神压力。以后,每逢周日,冷老师常常借口家里人口少,做的饭吃不了,坏了还得扔,怪可惜的,让杜桦“帮着吃吃”。杜桦心里明白老师的好意,见老师又给了个天大的台阶,点点头。有时,吃完饭后,张安就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兜,里面还装上十元二十元的,送给杜桦。杜桦第二天准会找冷老师,低低地说声“谢谢”后转身离开。

    维持了自尊,也表达了谢意。

    冷老师心细,每当杜桦头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他都能发现,把虞美人果壳装入罐头瓶里,在家里泡好,拿给杜桦。杜桦一喝,头果然就不疼了。

    渐渐地,杜桦的偏头痛好了,人也开朗起来,高考如愿以偿地考到裕城师范大学中文系。杜寡妇接到儿子的大学入学通知书后,带着四个儿女,拿着一大包的山货:蘑菇、木耳、山榛子来答谢冷老师。杜寡妇一进门就给冷老师夫妻跪下了,杜桦的脸红如火一样默默地站在一边。冷老师本不想收杜寡妇的礼物,见她态度太坚决,只好收下。送她走时,又把她拉到一边,背着杜桦给了她三百元,只说是给杜桦上学用的,怕他不收。杜寡妇千恩万谢地走了。

    寒暑假,回来和离开,冷家成了杜桦的驿站:到冷家呆上三天再回家或在这里上火车回学校。冷家总要搭上火车票或是汽车票,还要给他偷偷地塞在包里三百两百的,让他上学用,那钱差不多够杜桦用上一学期的。

    有人和张安开玩笑:“你们家不是拿小伙子当女婿待的吧?”

    “哪里哪里,老冷的学生嘛。”张安话虽这样说,人家都问了两三年了,女儿也都参加工作了,她的心里还真让那放给说活泛了。问女儿,对杜桦有没有好感,女儿羞低着头不说话。她急了,说:“他是不是在追你?不是?我看他总给你带书什么的,那本什么诗选朦胧,我看你天天爱不释手的样子。他一来咱家,你们就在一起聊啊聊的,你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

    冷子虞不回答母亲。其实,她是不知如何回答妈妈的问话。杜桦每次来,迷离的眼神好像带着把小钩子,钩得本无心的她也动了点心,等着他把话挑明,偏偏他不说明白。还是冷老师清楚,说:“杜桦可能是出于慎重的考虑吧,想等毕业分配完工作再说。他是定向生,毕业得回到县里或是镇里,到时候再说吧。”

    女人心思重,张安说:“恐怕只不定他回不回来呢。”

    冷老师说:“那就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女儿才18岁,谈恋爱还早。等他明年毕业,看看情况再说。”

    张安和冷子虞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

    因为不明了的,模糊不清的,冷子虞并非期盼得不得了的,可也得对什么有点交待的东西,冷子虞在等。

    冷子虞等来了,等来了他的那句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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