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实上真正找到潘金莲还是在我们考完试以后,像大多数音乐系的女生一样,她走得很晚。她的用意很简单,只是为了在学校能与我多呆上那么一会,她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是在打过第一个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来了,她说考完了大家都没什么事做,不如到外面走走。自上次晚上在外边走了很久以后,我一直都非常怀念,因为那一次无法一直将那个时候延续下去,我一直都觉得非常遗憾,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令他难以忘怀的如诗如梦的时候,对于那个时候他印象深刻,在自己思想里总是若有若无地保留着,总是在那不经意的一刻想着再来一次那种时刻。
但这一晚我们却没有走多远,因为天黑得非常快,而且今天似乎并不适宜出去散步,每个人都早早地回到了家里,早早地躺在床上,像是这一辈子只缺睡觉一般。
我没有打算再回到学校去,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潘金莲大概就要回家了,我想应该在这样的时候与她呆长久一点,将这一个假期所会有的思念在这一夜里慢慢填补,以供在离开后的那段日子里可以有一个清晰的印象,可以在想到她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一夜里如何妩媚的她。而这最好的方法大概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整夜疲倦而愉悦的缠绵。嗅觉最敏感的地方便是身下那柔软的身躯,接纳着我,纵容着我,这一种气味无论过了多久都会记得,在大脑里,在心中印下一个思想的烙印。如果想要将一件事牢牢地记住,不是将它如同一座雕塑一般镌刻出来,而是在心底最深处烫上一个烙印。在很久以后我们再次在深夜回想年少青春时的故事,轻轻地在印记处略为浏览一下,往事开始历历在目。
旅社是最好的祝恨选择,天明了退房后谁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昨晚做了些什么。
然而在门口转悠了很长时间,我们依然没有走进去,等晚一些,再晚一些。心内只是这样想着,再晚一些的时候便再不会想要做其他事情,很自然地就想到应该去做一点假意惺惺的虚伪动作,而直奔主题。有时候我会想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应该,越充裕的时间呆在只有两个男女的小房间里,那是不再单纯地想着什么,而是可以谈心,可以在奔向主题的时候先进行一个小小的前奏。我原以为这种所谓的前奏只是一种让人听起来似乎很恶心的动作,后来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很多我们碰上的需要如此对待的人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呆在一起,他们究竟在心里想着什么呢?有多少个种会心一笑是真正的呢?两个人能够同时想到一件事已然不容易,要两个人每次都能感应到对方究竟想着什么,这似乎有点太过勉强。可是我走着的时候我会不时地看着她,然后对她微笑,很温柔地笑着。晚上散步有一个优点就是任何一个女生任何一种表情都是小鸟依人般,娇羞地扭捏着,尤其是当在略带昏黄的灯光下,就算是满面怒容,依然可以看成是羞红了脸。潘金莲在看到我看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敢确定她心里现在究竟是怎么样想着我,我只会将她当成是对我放肆地纵容。
很久以后总是会有这样的一个梦,路一头的我,微笑着看着路另一头的她,只是路毕竟太长了,穷尽我的视力,依然无法辨认出站在另一头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我在梦里含情脉脉,望穿秋水,我伸出手想拉过来那个对面的女子,可是隐隐觉得她浅笑一下然后扭身款款而去,余下我伸出的手僵硬地保持着与地面的平行。我想那个人一定是潘金莲,她曾是那样亲近的一个人,所以完全有理由出现在我梦中,只是她又是如果地不能确定我们之间是否还存在什么,只能这样勉强地笑笑,然后转身离去。两个深爱的人谁也不愿意再做出一点让步,在感情中押出最后一注,等待着,注定只有一种结果,决绝而又犹豫地离开。
世间原本就有许多事我无法得知不想得知,所以很多年后我再没想过这些事了。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们开始往学校的路上走去,我们都知道我们将再回不去了,学校里关于学生回校最晚的时间有规定,那就是谁也不得超过十二点。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找一点无法回去的安心的理由,到了十二点只能就地找一个旅社住下。时间是一个很难消磨的东西,如果我们已经决定要去用某件事去等待时间的话。总是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但是看表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只是才过去一小会时间。
潘金莲说我们坐一会吧!走这么久已经很累了。
当一个人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再达到某个限度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放弃,因为放弃总是会让自己心里不免存有那么一点遗憾的,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后虽然这件事没法完成,可是却让自己得到一些东西了,最起码自己不会在遗憾太多。就如同两个有着不同态度的人一样,一个悲观的人一会就放弃了某件事,他就会有着完全的遗憾与难过,可是乐观一些的人就会努力地去想办法弥补他的过错,让自己的缺憾减少一些,然后到了最后当他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后就会有足够的资本对自己欣然微笑。
在我们决定了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