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成凤嘴里应着,心里却不屑地想,不就是个小组长吗?在我面前抖算什么本事?
她拿起一件短袖T恤衫剪了起来。这里是流水线作业,裁料的只管裁料,裁好的布料送到机车前,由女工快速缝合成衣服,最后到她们这里剪线头、钉钮扣、清理、折叠后包装。
在这些工序中,就数剪线头的工最琐碎也最没钱赚,成凤在心里算过,剪一百件也只拿到三元钱,起码要剪三百件才够她一天的伙食费,她是生手,半天下来才剪七八十件,她几乎没有休息没有喝上一口水地忙碌着。
由于昨晚坐了一宿的长途汽车,她赶到城里又没有好好地歇息,加上通风不畅的厂房里,弥漫着一股混浊呛人的气味,布屑烟尘,混和着一侧洗手间飘来的氨气味,成凤感到头昏脑胀。
她起身活动身子,扫了周围一眼,花子仍然在埋头干着,周围的女工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或者说她们已经成为一台台干活的机器。
成凤心里不禁感到失望,这并不是她所期待的生活。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回头。她相信自己在这城里会闯出一番新天地。
现在她暂且在这里干着,等熟悉了城里的生活后,她要重新寻找更好的工作。
三个月转瞬即逝。这天晚上,成凤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厂房里加班到十一点。她吃完晚饭,就独自洗澡忙着打扮。
她干了三个月所赚到的钱,除了刚好够交伙食费外,还剩一点零花钱,根本无法为自己买一套像样的衣服。成凤只得从随身带来的衣服中,挑选了成月送给她的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
穿上裙子,她把小镜子摆在床上,左右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那张原先黑里透红的脸,因为成天呆在不见太阳的厂房里,变白了许多,虽然是苍白,没有一丝的红润,但她端正秀丽的五官仍然透出青春的魅力,其实,年轻就是一件美丽的盛装。
她把扎成马尾的头发披散开来,仔细地梳理。
她的视线落在旁边的一支护发摩丝上,这是她邻床女工的,她四下扫了一眼,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同宿舍的女工都加班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她伸手取了那支摩丝,打开盖子,朝头发喷了一些。她希望自己的头发既黑亮又飘顺。
把自己仔细收拾了一番后,她悄悄地走出了服装厂的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今晚她要到一家酒吧面试。她是在一次上街买东西时,在一家酒吧的门口外,看到一则招聘广告,当时,她就向柜台上的一个服务员询问,那人让她过几天再来。
成凤还特意打量了一下那酒吧的环境,和服装厂的环境相比,这里正是她向往的那种环境,她想,即使在这里洗碗拖地,也好过在厂里那闷热的环境里干着最琐碎单调和廉价的活。
到那家酒吧有三个站的路程,她省下搭车的钱,步行走去,她也想走一走,多熟悉周围的环境。
成凤穿过几条街,来到了那家酒吧的门口,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怎样的结果。
她想象这家老板会是怎样的人?是一脸严肃板着面孔的老板,还是一脸慈祥秃顶凸肚的男人?当然,她最不愿意看到服装厂老板娘那样的老板,如果是那样,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抹了抹额头上鼻尖上的汗。鼓足勇气朝门口站着的一位迎宾小姐走去。那小姐身穿一袭红色缎子的旗袍,浓装艳抹地站在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后面。看见成凤走近,朝成凤点头微笑,柔声问道:“请问小姐,来用餐吗?”
“不,不是……我是来见工的。”
成凤有些慌乱,但很快定下神来。在心里,骂起自己,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面对一个站门口的小姐,就紧张成这样,等会见到老板,还不吓得钻地缝?
她马上摆出镇定的样子,对那小姐说:“麻烦你带我去见你们的老板,好吧?”
她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明显带着命令的口气。
那小姐先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她,看不出她的来头,虽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没有拒绝她的要求,领着她走进酒吧间,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说:
“这是老板的办公室!”说完,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成凤被扔在门口,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糊走近门口,举起手正想敲门,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找谁?”
成凤转过头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惊诧地望着她。
他一身随意的休闲装,小平头,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像个到酒吧消费的客人,这让成凤拿不准他的身份。
她刚才已经观察过,在这里上班的人,一般是统一着装,女的穿旗袍,男的穿制服,头上还戴顶小圆帽,而眼前是个什么人?
犹豫间,她试探地问道:“你是这家酒吧的工作人员?我是来见工的,想见见这家酒吧的老板。”
这男人一听,看了看手表,笑了笑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