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凤离开偏僻的乡村,带着憧憬和希望,来到了一座繁华喧闹的城市。
她按照花子信中的地址一路寻去,走过一栋栋高楼大厦,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终于,她在一条窄小幽深的麻石铺成的巷道尽头,找到了那个要找的门牌号。
在门牌号的下面,是一扇笨重的铁门,朱漆剥落锈迹斑斑,像一张冷嘲热讽的面孔,冷冷地对着成凤,在门的旁边,挂着一块长条形的木板,上面写着:佳衣服装厂。
成凤放下行李,伸手轻轻地拍了两下门,没人应门,她又用力地拍了几下。
只听到里面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大门“吱”地一声拉开一条缝,伸出一张肥胖中年妇女的脸,皱着眉头,瞪着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在打量着门口的成凤。
“我…请问何花子在这里打工吗?我是她的同乡,出来打工的,听说,这厂招人……”
“你是来见工的?进来吧!”那个女人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打开门让成凤进去。
进了这个大门,还要走上一段潮湿黑黑的小巷子,转个弯后,成凤听到从一栋三四层高的栋里传出哒哒的缝纫机车的吵声。
那个女人领着成凤走进一间房间,门口堆满布料纸箱,朝里望去,摆放着十几台机车,一溜地坐着十几个女工,正埋头车衣服。
那胖女人扯开喉咙喊道:“何花子,有人找!”
在那些女工中,有一位留着短发瘦弱的女孩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活,朝成凤走过来。
“花子—”成凤高兴地向她招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同乡,确实让成凤那悬着的心踏实不少。
“成凤?你来了,我还担心你找不着这地方呢!你先把行李放回宿舍吧!走,我带你去宿舍。”
花子苍白脸上掩饰不住一丝疲倦,她对成凤浅浅一笑,帮成凤拎起行李。
两人走出车间,拐到一侧的女工宿舍里。成凤跟在花子后面,不停地打量这周围的环境。这样的环境比她想象还要差,哪象电视里看到的工厂,宽敞洁净。
这里到处是陈旧的楼房,灰蒙蒙的墙和破旧不堪的门窗。她俩走进一间破旧的平房,光线暗淡,成凤一进屋,啥也看不清,过了好一会儿,借着屋子后面一扇小窗的光线,才慢慢地看清,屋里的两侧,并列紧挨着六张高架床。
“我睡这上面,下面床的女工刚走,所以,我才写信让你赶紧出来,要不然,你出来和我挤在一起,肯定吃不消,这大热天的,屋子快闷死人!”
花子拿起床边的杯子,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子的水。她干了半天,现在才偷空喝口水。
“我刚来,他们让我做什么呢?”这是成凤最关心的事。
刚才她看见那些缝纫机全是半自动的,她肯定不会用。
“老板娘可能会让你剪线头吧!这活现在缺人!”花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活简单,人人都会,不过,工作量大,钱却很少,你刚来,没得挑选。先干着吧!”
“只要有事干,怎样的活都行!我又不是娇小姐!”
“你先不要这么快打保票!在这里干,虽然不像乡下风吹日晒雨淋的,但是,每天坐在如蒸炉的房间里,干上十几个小时,蛮辛苦的,特别现在是旺季,天天加班加点赶工,说真的,我都快撑不住了。”
花子说完,露出一丝苦笑。她看到初来乍到的成凤一脸兴奋的样子,心想,要不了几天,她脸上那点神采会荡然无存。
“我刚来,啥也不懂,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其实,花子和成凤同龄,只不过读完初中后,花子就出外打工。
“只要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现在,我们去找老板娘吧#糊会安排事给你做。”
她俩一起回到厂房里。那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原来就是老板娘。
她对成凤说:“你的情况何花子已经给我说过,你刚来,就做干些剪线头钉扣子的活吧!按件算工钱,剪一件衣服上的线头得三分钱,多干多得!”
那女人看着成凤那张黑里透红俊秀的脸,充满朝气和活力,露出满意笑容。
花子重新坐回她的机车前,马不停蹄地干开了。
“我现在就开始干吗?”
“你过去那边——”
那女人朝不远处一指,那里堆放着小山般的衣服,都是刚车好的需要整理线头和包装的成衣,旁边坐着几个女孩子。
“你找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她是组长,她会告诉你怎样干的。”
成凤走过去。那个蓝衣女孩抬头瞟了她一眼,说:“你是新来的?坐这里吧!”
蓝衣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像个厉害苛刻的监工,“你过去没干过这活吧?那就要好好地学,像这样,把衣服反过来,把上面的长线头剪去,要剪得干净,不然就得返工,或者扣工钱,懂了吗?”
那女孩子看上去并不比成凤大多少,但是,看得出她想给新来的成凤一个下马威。
“知